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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连肺腑都要吐了出来。秦湛坐在程安床边,捻了一粒话梅放入她口中,程安含着话梅紧闭双眼,默默地忍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秦湛看她这副面青唇白的样子,恨不能以身相替。想起儿时自己生病难受时,陈嫔总会给他讲些小故事,那时他听着便会觉得舒服很多。于是便开口道:“要不我给你讲点故事听吧。”程安闭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秦湛清清嗓子,开始讲故事,“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以勇气闻於诸侯。蔺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语调平淡干瘪。程安:......你这真的是在讲故事而不是背课文么?听着好像更难受了。过了半日已近中午,风雨减小,船身也平稳了很多。程安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靠在床头听秦湛有句没句地说着话。秦湛剥着橘子,丢了一片在她嘴里,边探头看窗外边笑道:“到了,到了,已经见着码头了。”当地官员已经等在码头上,他们从早上就在这里一直侯着,风雨中站得又累又饿,苦不堪言。翘首期盼中终于见到了官船驶来,简直要喜极而泣。船停靠岸,由宫人撑着伞,秦忟几人缓缓走下船。地方官里为首的是一名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从四品官服,想必就是千源的知府王正祥。只见他一把扔掉手里的伞,几步上前就要跪下行礼,被秦忟伸手扶住,“风大雨大,就不讲这些礼数了,先进城。”“对对对,是下官的疏忽,下官的疏忽。”王正祥赶紧扶着秦忟上了第一辆马车,抹掉脸上的一把雨水,勉力睁大眼四处张望,又跑过来想扶秦湛。秦湛抬手阻止了他,把程安小心翼翼地往马车里扶去。王正祥又急急想去扶程安,手伸至一半才发现不妥,就夺过秦湛身边宫人的伞,探身去给他撑着。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一队马车缓缓起行,在大雨中向着臻口城内驶去。几人就住在知府府邸内,王正祥把自己的宅子让了出来,提前就布置一新,把秦忟等人恭敬地请了进去。“热汤已备好,请太子、五皇子和各位公子小姐先行修整一番,而后再让下官接风洗尘。”王正祥知道众人疲累,也不多废话,说完几句就退了下去,倒也知情识趣。等程安等人各自沐浴更衣再来到正厅,厅里饭菜已备好,王正祥带着几名手下官员等在门口。见到秦忟等人,连忙迎接,伸手引他们入席。秦忟微一颔首,在王正祥的引领下坐在首位,眼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桌面菜式。发现摆着的只是几样家常小菜,最贵的也不过是一道清蒸乳鸽,不由在心里点点头,对王正祥升起了几抹好感。王正祥偷眼见到秦忟的脸色,顿时放下心来,对着站在门外的知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那知事干瘪的脸上也升起几丝喜色。等几人用完饭,秦忟不等王正祥开口便道:“王大人,相信你已知晓我等来意,其他繁文缛节就免了,休息也不用了,现在已经用完饭,我们就去河堤上看看吧。”王正祥连连称是,那名门口的知事闻言,已经一路小跑出去准备车架。待到马车备好,一行人又冒雨前往巢河堤坝。高高的堤坝上,王正祥对着众人介绍,“诸位请看,只要是臻口境内的堤坝,全是按照朝廷要求修建,高一丈有余,凡江流湍急地段,堤坝可高达两丈。每到三月冻土化开,此时土料较干,易于坚实,我们便开始招人补建,那时候工部也会派人下来监管。”“我们臻口频招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我身为父母官,每每见到房屋冲垮良田被毁的惨状都心如刀割。”王正祥举袖拭泪。“深知责无旁贷,所以务求把堤坝修建得牢固坚实。臻口这一带,我要求必须选择坚实好土,不能混有泥沙,土的干湿要适中,取土的地点也要远离堤坝,以免危及堤身。故而,我们的土都是从远处的山脚下运来。”王正祥给众人指着看前方那座小山。“我们堤坝所需要的石料,也是从山中凿出的青冈岩,再一块块请民夫运来。”王正祥又跺跺脚下,示意大家看这些石块。秦湛蹲下身,仔细查看堤身上的石料和坚土,确如王正祥所说,都是好土好石,甚是坚固。“但是如此坚固的堤坝,也经不起巢江每年大水冲刷。我们臻口官员上下一心,终日都是为着修堤护堤奔忙。为了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这身官服,再苦再累我从无怨言。可洪水猛兽,实在是挡不住啊....”王正祥以袖掩面,话带哭腔。说完,他又对着身后点点头,那名知事立刻抱了一叠册子上来。王正祥取过册子,给每人递上一本,“朝廷每年都拨了治水银子,分给臻口的是八万两。每一笔银子我都花在了明面上,所有开支都有记录,各位请看。”大家都拿着册子翻起来,册子做得很好,既详尽又简单明了,一共用了多少民夫,开了多少石料等等一目了然。果然如他所说,每一笔银子都落到了实处,花销和总数也对得上,不存在克扣银子中饱私囊的问题。秦忟边看册子边点头,秦湛几人还在仔细地查看堤身。从王正祥的描述和堤坝本身看来,的确什么问题也没有。众人又缓缓行了一段,看王正祥给他们做着各种介绍指点,直到傍晚时分,才乘车回府。傍晚时分,雨势逐渐停了下来,但天色还是阴沉,想来接着几天还会有大雨。秦忟秦湛赵小磊几人用过晚饭后,就去了前厅和王正祥议事,程安趁着雨歇,就在府里到处走走逛逛。这知府官邸并不算大,不过还算精致,后宅里还有个小园子。程安在园子里信步,不知不觉,穿过回廊来了一处院墙。听到院墙外有人说话,程安忙停下脚步,准备避到一边去。可就在这时,她从那对话里听到了“太子、堤坝”几个字眼,不由悄悄走近,贴在院墙上细听。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到最后已是一句也听不见,想是对话人正在讲一件隐秘的事情,故而放低了声音。程安放轻脚步,从院墙的砖头缝隙往外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酱红色长衫的干瘪男人正面朝院墙和另一人交谈着。干瘪男人程安认识,正是和他们下午一起巡查堤坝的知事。那知事和背朝程安的一名黑袍男人低声说着什么,表情很是凝重。黑袍人个子高大,微微倾身听着。估计事情已经讲完,他站直身体向远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知事抱了抱拳,再返身离开。黑袍人转身抱拳的一瞬间,程安看清了他的脸,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