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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受伤呢?医院骨科接待的,也不全是运动员啊。”女孩子们没吱声,还是垂着脑袋,看着葳葳蕤蕤的样子。林医生叹了口气:“好了。既然你们都不想再练下去了,那就把明天的比赛当成最后的告别演出吧。也让别人看看,你们这么些年,不是瞎胡闹玩儿的。当初把你们选出来是百里挑一,希望你们最后的比赛,对得起,这份百里挑一。”少女们面面相觑,沉默着,和林医生告别了。周小曼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一下她们。怎么突然间,就说到了这份上?练艺术体cao,很多人从小就伤病不断,又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为什么大家的反应会这样大?丁凝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其实她并不愿意放弃艺术体cao。她从五岁练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年了。一开始是得意被夸奖条件好。后来上真架势了。每一分苦,每一分泪,每一分欢笑,每一份汗水泪水,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努力下去,因为天道酬勤。然而看到周小曼的时候,他才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大家说,练艺术体cao是老天爷赏饭吃。尽管她的训练,比周小曼系统的多,还多练了好几年。然而对方的天赋与才能一出来,她站在她的身边,就立刻显出了差距。同样的动作,她练习了好几年都做不出来。周小曼不过是看到录像带上的示范,试探着自己比划了几下,竟然就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出来。这样的天赋让她怎么说。也许在普通人当中,她还是有艺术体cao天赋的。可放在职业运动员里面,她这点天赋又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的努力,真的选对了方向了吗?目送少女们离开后,周小曼转头问林医生:“怎么大家都这么蔫蔫的,不是已经进入决赛了吗?林琳受伤,大家都不想。可不至于这样啊。”就连她自己,不过系统练习了三个多月,都有脚板底蹭破,差点儿掉了一块rou的经历。林琳的髋骨脱位,应该在大家能够承受的范围里头才对。林医生微微笑了,没有做声。她不想告诉周小曼,这些小姑娘是听到她拿到个人全能赛第三名以后,才过来说她们以后不想练艺术体cao了。这种心思可以说是,一种小姑娘之间的赌气。好啦,反正我不行,那不行就不行吧。她不好戳破少女的这点儿小别扭。也不好再过多的说什么,索性将计就计,让她们背水一战,当成是最后的告别赛好了。至于练不练下去,等到有成绩了,自然大家心里就会有别的想头了。周小曼还在忧心忡忡,如果整支集体项目队伍就这么都散了的话,那以后该怎么办啊?要是一时意气,后面又懊悔了,再重新捡起来,岂不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林医生安慰她:“不用担心,大家也就是话头上,说一说而已。要怎么样,得看后面,后面结果出来了,自然又是另外的说法。”她跟着这群小姑娘,也有几年了。大家基本上练了小十年的艺术体cao,真要她们放弃,首先受不了的,就是她们自己。周小曼不好再过多的追问下去,怕干扰了林医生的工作。她躺在床上,思绪又飘到了母亲身上。该怎样让周文忠放弃她的监护权呢?如果这个人不放手,是不是得上法庭打官司变更监护权。要是这样的话,周文忠可能会从哪些方面,来指出母亲所处的弱势地位,向法官证明他才是最合适的监护人呢?想着想着,周小曼真的困了,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个人全能赛之后,她还有个人单项比赛。因为预赛的出色发挥,周小曼获得了四个项目的决赛资格。这在所有的个人项目队员里头,也是不多见的。就连她最看好的孙岩,预赛的时候,因为棒cao动作失误,也没能进入决赛。赛程的第四天,是集体项目的决赛。没有比赛任务的周小曼,因此获得了一天的休息时间。薛教练顾不上她,索性让她自己安排时间跟训练。对于冯美丽的到访,薛教练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虽然按照规定,在比赛期间,运动员需要闭关,不应该跟家里人接触太多。冯美丽握着女儿的手,怎么看也看不够。她的小满,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还这么光彩照人,这么能干。周小曼黏在母亲怀里,体型超标的袋鼠宝宝死活不肯从mama身上下来。她太依恋母亲的体温了,上下两辈子,她都没有这样,依偎在别人怀中的经历。她上辈子小时候,特别羡慕周霏霏的待遇。现在,她谁也不羡慕了。她有着天底下最好的mama。冯美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问她比赛累不累,训练辛苦不辛苦这些问题。周小曼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不累不辛苦,在省队觉得很开心。每天都过得充实,很有意义,知道自己一步步的,在做什么。孙喆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阒然无语。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然而她们母女俩,说的是那样的开心。这份开心感染了孙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来确保这对母女不再不再分离。中午的时候,跟昨天陪着她比赛时一样,薛教练跟林医生都没回来。周小曼带着母亲去自助餐厅用餐,他们的住宿费里包了三餐。冯美丽跟在女儿后面,取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她本来挺高兴的,觉得女儿这么瘦,总算是知道要吃多吃点儿东西了。然而落座之后,她才发现,女儿取的这些,都是给她吃的。周小曼的餐盘里,只有两只基围虾虾尾,还有三小块西蓝花。她自己倒了白开水,吃菜之前,先用水涮洗一遍,请了油盐,才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冯美丽再看看自己面前摆着的鸡鸭鱼rou,讪讪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想起了当年,周文忠指责她的话就。跟一头老母猪一样,一顿饭恨不得干下去三大碗。当年的她,满怀委屈,却又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家中清贫,难得的一点儿荤腥,也是留到周文忠从学校回来给他补身体。饭菜没油水,压根不抵饿。她家里田地两头忙,干的都是成年男人的工分。她不吃多吃一点儿,哪里扛得住?这十多年的时间,她和女儿之间,果然是形成了隔阂。小满现在的胃口,大概就跟那个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