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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都不怕。本将军又有何惧。”袁顷悍挥手,屋子里的下人低着头退下去,走在最后的一个侍女悄声将门关上。袁顷悍审视着肖折釉,饶有趣味地说:“你在我的眼里等于沈不覆曾经的女人,除此之外没别的地方值得花费本将军的时间。”肖折釉不在意袁顷悍的傲慢,说道:“定元帝驾崩已有七个半月,如今盛国依旧天下无主,将军可知道其中缘由?”“本将军不想与你这个妇道人家议天下事!”肖折釉径自走到一旁的太师椅里坐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她用茶盖拨了拨茶盏里的叶子,未喝一口,又将茶盏放下。袁顷悍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肖折釉,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沈不覆喝茶的时候也是这个德行。”他的目光又移到肖折釉颈间的白玉扳指上,问:“你是在代表沈不覆与本将军说话?”肖折釉不答话,笑着说:“想必将军也明白当初定元帝登基时名不正言不顺。而昌隆帝……”昌隆帝是盛令澜的父皇。提到自己的父皇,肖折釉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昌隆帝在位时国泰民安、政绩卓绝。可惜驾崩时无皇子继位,才让乱臣贼子有机可乘。”“可是……昌隆帝一代明君,当真会在老年时不留下任何后路?”肖折釉笑着问。肖折釉的疑问把袁顷悍问懵了。他当初跟着定元帝打仗发家,至于昌隆帝?他连见都没见过。“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袁顷悍不太理解。“定元帝在位时,盛国逐渐走向衰败,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接手这个国家的时候……国库是空的,番邦的兵符是丢的……”肖折釉慢慢勾起嘴角。她的笑带着点妩媚,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嘲讽。第93章袁顷悍猛地站起来,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知道什么?”肖折釉不紧不慢地说:“将军想一想,如果你是昌隆帝会将那些东西留给谁呢?”“本将军不想做这个假设,也不想跟你绕弯子!”袁顷悍绕过长案,走到肖折釉面前。他弯下腰,逼近肖折釉,威胁:“不要跟本将军说这些废话,你究竟想说什么?谁让你来的?沈不覆?”袁顷悍故意加重语气,可肖折釉又不是一般妇人,怎会被他唬住?肖折釉笑笑,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蹙了眉。她将手中的茶盏往袁顷悍身前递了递,道:“将军这里的茶凉了。”袁顷悍瞳孔微缩,他努力压下心里的焦急和怒气,接过肖折釉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大声吩咐:“来人!重新烧一壶热茶!”守在院子里的小丫鬟急匆匆进来,端着茶托下去。等小丫鬟走远了,袁顷悍也不急了,他抱着胳膊站在肖折釉面前,耐着性子等她开口。袁顷悍自以为能沉住气,却哪里想到他不说话,肖折釉也沉默着。直到过了许久,小丫鬟重新端上来一壶茶,又给肖折釉斟了茶水,退下。“不要再故弄玄虚了!”袁顷悍怒道。肖折釉轻笑:“将军左右被辰王囚禁在这里,急什么?”“你!”袁顷悍大怒。他自然知道师延煜在故意扣留他,只是谁都不明说,至少面子过得去。可如今肖折釉口中“囚禁”这二字戳到了袁顷悍的痛处。他师延煜算什么东西?居然将他囚禁在这里!“好,本将军倒是想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招!”他再看向肖折釉的时候,逐渐冷静了些,他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的太师椅里审视着肖折釉。袁顷悍一边审视着肖折釉,一边心思飞转,寻思肖折釉之前说的话,也在寻思肖折釉此行目的。肖折釉等茶水稍微凉了些,小小的抿了一口。她将茶盏放下,看向袁顷悍。“终于肯开口了?”袁顷悍问。“昌隆帝驾崩之前知道自己没有皇子,曾动过从几位公主中挑选一位立为女帝的心思。”肖折釉说。“胡说!”肖折釉笑着望向袁顷悍:“前朝与邻国又不是没有先例,昌隆帝为何不可如此?再言,他没有皇子,在挑一公主立女帝与将皇位送给外人相比,将军觉得他会如何选择呢?”袁顷悍眸光闪动,显然是被肖折釉的话震住。可他跟着定元帝打天下的时候才十七八岁,根本没机会接触当时的昌隆帝,哪里知道昌隆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圣心本就难以揣摩……肖折釉将袁顷悍的表情收进眼里,继续慢悠悠地说:“昌隆帝一共有六位公主,将军觉得他会将皇位留给哪位公主呢?”袁顷悍的思路不由被肖折釉牵着走,他努力去回忆昌隆帝的几个女儿。第一个浮现在袁顷悍脑海中的便是一袭红妆回眸扫视的盛令澜。“只能是皇后所出的六公主。六公主不仅为皇后所出、原太子的胞姐,其本人及笄时已有卓绝才学,甚至匿名参加过科举夺得探花之位。相传昌隆帝曾让她批阅过奏折,昌隆帝身体不适,她也曾搀扶昌隆帝上早朝,是唯一一位听早朝、参与政事的公主。更何况,她是昌隆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肖折釉从别人口中听见前世的自己,心中怅然。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个红墙围起的宫殿,那个芍药铺满地的浮梨宫。“可是盛令澜已经死了!”肖折釉的思绪被袁顷悍这一喊给喊了回来。她慢慢勾起嘴角:“将军可认识这个?”袁顷悍盯着肖折釉手中的公主令,冷声道:“宫中公主但凡到了十岁都会去太庙请封,所以每个公主手中都会有这样一块公主令,有何稀奇?”肖折釉摇了摇手中的公主令,但笑不语。袁顷悍不由更加仔细地看了看。“以朔?”袁顷悍努力回忆了一下,“以朔……这是盛令澜的封号!这块公主令是盛令澜的!”肖折釉眼中堆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深意,含笑轻声问:“盛令澜真的死了吗?”袁顷悍大惊,他猛地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折釉但笑不语。“本将军在问你话!”袁顷悍冲过去,一下子掐住肖折釉的脖子。肖折釉毫不慌张,脸上仍旧挂着那一抹淡定从容的笑。她知道袁顷悍是不会下手的。袁顷悍却皱了眉。他掐着肖折釉脖子的手碰到了那枚坠在肖折釉锁骨之间的白玉扳指。袁顷悍捏住那个扳指,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肖折釉凑近他一些,说话时,轻轻的气息拂到袁顷悍的脸上。她说:“如果我告诉将军盛令澜并没有死,只是被沈不覆藏了起来呢?”肖折釉的话在袁顷悍的脑中一下子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