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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跑到大街上的,大概是我颤抖地看着澈南和他手里那根验孕棒,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我心灰意冷,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冲了出来。心情好乱,我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可是为什么还是痛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像被谁狠狠地扯着,灵魂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想去找回来,可是没有力气。记得我跟他相识是在夜间的校园,我背着吉他又背着他上六楼,他醉得不省人事。他带我去“暗红”,在这个充斥着七情六欲的地方,他把我保护得很好。之后的篮球赛,我照顾带病上场的他。生日,他送我一只金鱼,尽管已经死了。情人节,我惊喜地出现在他家门口。一起装修小屋,一起生活……是我错把三年当成一辈子,还是错把一辈子当成三年来过。这三年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我要怎么笑容满面地祝福他们幸福。为什么雪都是一点一点地聚集在一起才会被人们称之为雪呢,是它们自己也怕冷吗?好可怜,它们要自己抵御自己带来的寒冷。我扬起头,努力朝天空睁着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北国的冬天已够寒冷,若眼泪还要在冰冷地流到脸上,我怕我扛不住这地冻天寒。可是,我的眼眶就要超负荷了,就要承受不住了——我惝恍迷离地突然咧开嘴笑了,可谁知,嘴一咧开就哭了。我身子一斜,少气无力地靠在旁边的树上。树干上结着冰,可是冷不冷已经不再重要。二十一年的眼泪全部用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是央澈南你太有能耐,还是老天给我的现世报。当初为什么要爱上他?当初爱得那么纯粹,怎么会想到现在这种混沌不堪的结果?周浔北,你当初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呢……孩子……那个孩子至少还是跟我流着一些相同的血的。他会叫我舅舅,会很喜欢我送他的玩具,会长得像他mama,也就顺便像了我。我会去看他,会给他带礼物,会教他认字,会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疼他——因为遇到你以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澈南,你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的精神、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找不到依靠,无家可归。我像一个乞丐一样乞讨你的爱,可你仅仅施舍了你的一点点爱给我,可这一点点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一贫如洗。可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所以,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吗。我好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是雪要把我给埋没了吗。埋了好,这样你就当我从来没存在过,好好过你的生活,不要管我。我对你来说,已经连替代品都不是了。“小北,周浔北!”一定是我在幻想,一定是我太无法自拔了,我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这样,曾经无数次地唤过我的名字,或温柔,或霸道。只是这以后都不会有了。这一切太突兀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可不可以再给我和他留多一点时间?我宁愿再多听几年他的谎言——至少这样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树干上都是冰,你快起来。”一双温暖的手扶住我。我怔怔地抬头,看到他俊朗的脸,顿时心如刀绞。“你……没事吧?”“我没事啊,我没事……”我闪躲着他关心的眼神,避开他想要搀扶我的双手。站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我咬紧牙关强装镇定——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想再收纳你的关心。“那个……”我扯出笑容,“我meimei呢?你送她回家了,还是她要留下来过夜?”澈南深深地看着我,很久才上前拉过我,“走吧,我们回家。”我挥开他的手,不想看他,盯着惨白的雪地,眼神空洞。此情此景下,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包括拉手。他又一次上前伸出手拉我,我仍是躲避。“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这里零下十几度你闹着玩呢?”他盯着我,又是一腔命令。“我没有闹。”我低声说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吗,那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家。现在,你跟她真正意义上的有了一个家庭。“没有闹就跟我回去,你晚上总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吧!思蓓我已经送她上车了。”晚上总要有个睡觉的地方……真是谢谢你,原来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房客,家不过是我睡觉的地方。到终点了吗?最终,我还是要失去你,同时也失去了最初的自己。我宁愿当初被mama抛弃的是我,因为苦尽甘来吧,最终可以得到你——澈南,你真的不懂我有多么依恋你,我已经不会再像这样爱第二个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爱,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爱你,可是这些爱现在也只是一场空谈。“我睡沙发。”一路上,我与澈南一前一后地走着,各怀心绪,没有交流。回到家,我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澈南垂头丧气地撑着腰,看着我把枕头被子搬到客厅来。我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事让他心力交瘁,他比我更心如乱麻。我体恤他,我不闹,我安静地远离你,给你空间思考,思考怎么和我结束。其实,关于我的问题,你可以不用思考,我会自动退出。或者说,在这段感情,我会把你赶走,然后自己画地为牢,惶惶不可终日。“小北。”他走过来,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我抽了抽嘴角,也定格住,等他说最没有意义的“对不起”。但是,他犹犹豫豫地说:“只是三个月的身孕,要打掉是可以的……”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要打掉?!……三个月只能引流,引流相当于一次生产,你知不知道对母体伤害很大?!”他烦闷地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眉头紧蹙。我知道谢思蓓怀孕这个消息以后,我从没想过打胎这件事。因为她是我meimei,我割舍不下这份血缘去对那个孩子、对自己的孪生meimei那么狠心,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毕竟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那有什么办法?大学生结婚的有几个?我也没到适婚年龄!”“央澈南你XX的有没有人性?!她刚才坐在那里脸都白了你没看见吗?!你自己埋下的种,说不要就不要,你说得倒轻松,因为不在你肚子里,受苦的不是你!”他气愤地倒吸着气,用力地抬起头盯上我,“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她怀了三个月才说?女人经期一个月一次,她早该发现了!她早就算计好了。”他痛苦地笑了一声,“她要报复你,我还要搭上这么一遭,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拉住我的手,“我真的爱你,小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