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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用完就扔啊!谢三!”董决明在后头咋咋呼呼地喊,白衣人毫不理会,兀自走了。董决明也不再跟,摊摊手从另一条道回去,口中唱道,“都道是世间男儿多薄幸,红颜未老,心肠易变……”渐行渐远,歌声也愈发听不清了。这日皇上正问起太子中意哪家的贵女,却收到了来自北狄的急报。是谢芳蕤的信,乍一看全是报平安之语,叫皇上和诸位兄弟姊妹切勿挂念云云。皇上看完之后却并未将它放到一旁,而是唤白总管打来一盆水,加了些白色粉末溶于水中,紧接着,他将信纸浸入水盆。谢芳蕤用的上好的墨水,一时半会竟没有晕开,反而是在字里行间的空白处显出了一些小字。“欲攻大楚。”皇上一字一顿地念出来,面色狠狠一沉。太子见皇上面色有异,正要询问,皇上便叫他自个儿来看。太子盯着那四个小字,面色凝重,“父皇,消息可靠吗?”他这话一出,皇上面上的神情几经变幻,“小五确然可能心中含怨,但我大楚若与北狄打起来,她讨不得半点好,再者,她的母亲还在朕这里。”太子没想到皇上心中顾虑的竟是谢芳蕤的忠诚,“父皇,若北狄当真要发动战争,为何会放任五皇妹的信件送到我们手里?为何会在两国和亲不久后便立刻破坏这份安定?”皇上有意教导太子,不答反问,“若朕没有看出此信的玄机,仅看这白纸黑字,朕会如何想?若你有意攻打北狄,而此时北狄恰好送了一名和亲女子来,你会挑选何种时机?”“麻痹敌人,攻其不备。”“正是。”太子语中夹叹,“那便要提早准备了。”皇上在殿内稍稍踱了几步,末了看向太子,“青玺,娶杨家女。”太子呼吸微滞,不过一瞬,便点了头,动作却有些艰涩。这杨家女指的便是虎威大将军杨大将军之女,杨莫倚。巧的是,这个女子恰是最合阿容眼缘的那个女子,英姿飒爽,笑容邪肆。太子出殿之后,面色便恢复如常,只是到底没了笑颜。路遇谢昀也只微微点头罢了。“太子。”谢昀唤住了他。太子停下脚步,看向谢昀,以眼神询问。谢昀没有与太子绕弯子的打算,直言道,“董神医说他或许有法子能治好二皇兄,想瞧上一瞧。”太子惊疑不定地蹙起眉头,“此话当真?”谢昀点头,“时隔六年的旧疾,对董神医而言,或许不是难事。”不只是珍妃的病,还有二皇子的痴。“好。”太子爽快地应承了,“不论最后成与不成,都得好好谢一谢这位董神医。”宫里的人将二皇子视作透明,难为董神医有这份善心了。董决明很快被带到了二皇子的住处,太子在一旁看着,见二皇子眼神抵触,温声安抚道,“阿华莫怕,董神医不会伤害你的。”二皇子仍是惊惶不定,口里喊着,“不要吃药,不要吃药……”“不吃药,病就好不了哦,二皇子,在下给您开最不苦的药,可好?”董决明循循善诱,随即看向太子,声音小了些,“这药旁人吃了会有损神智,对二皇子而言却是良药,因此太子万不可亲身试药。”“阿华不吃药!不吃药!”二皇子哭闹起来,哇哇大叫。太子本就心事重重,此时太阳xue突突直跳,却闭了闭眼忍耐着哄他,“阿华乖些,吃了药病就能好,以后再也不用吃药了,好不好?”二皇子泪眼迷蒙地眨了眨眼,哭闹声小了些,“阿华不喜欢吃药……不想吃……”董决明状似无奈地一叹,“此事还得二皇子配合,若是不吃药,在下便是有再多的法子,都难以医治二皇子了。”他垂眉敛目,不再多言。“董神医放心,阿华会吃药的。”太子冲董决明微微点头,“请开方子吧。”董决明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药方,口上解释道,“之所以会对常人有损,乃是因为这其中的几味药会刺激神智,患了痴病的,便可以用这种法子恢复,但于常人而言,却平白添了伤害。所以这药,只有二皇子一人能喝。”太子抬手示意,立时便有宫人上前接过药方,转身朝太医院跑去。“每日一贴,切勿缺漏。告辞。”董决明抱拳便走。太子将他送至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二皇子。“阿华,这么多年了,哥哥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好起来,照应照应哥哥。”太子坐在榻边,一手轻轻揉了揉额头,“哥哥好累……所以阿华一定要好起来。”二皇子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眼中一抹挣扎之色一闪而过。董决明与谢昀肩并肩走在一条卵石路上。“接下来只要多留意些便是了,太子会盯着他喝药的,若是他反应过激一味抵制,或是偷偷将药倒掉,那便是有问题。”董决明笑意轻松,“若他拼着神智受损的风险也要演个周全,那我敬他是条汉子!”“你那个药方……不是胡乱开的吧?”谢昀到底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董决明白眼翻上天,“我是那种乱开药方的人嘛?‘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可是我董家祖训!那药方本就是治神志不清的,常人服用也确实于神智不利,我何曾说过一句假话?”听了董决明的话,谢昀眼里竟浮起点点惋惜遗憾。董决明扫了谢昀一眼,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你那个友人可不算在内,她那是心病,心病自要心药医,不可与痴病相提并论。”“什么样的药,才能称之为心药呢?”谢昀自发地问出这句来。“那人不与旁人说话,却偏与你说,那么有可能,你便是她的心药。若常常陪她说话,引她多说,总有一日,她会与常人无异。”董决明认真分析道,一双眼悄悄瞄着谢昀的反应。果然,他有一瞬的怔忡。他便是心药么?不过,这一世,他不会让她有封闭自我的可能。这般想着,谢昀的眼里有一丝释然和庆幸。恰是这一年的初雪时分,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安谧美好的银白时,却有一个稚嫩又脆弱的生命,嘶叫,挣扎,不得出路。谢昀分明不知那所谓的“变故”,也不曾见到阿容历经巨变的那一瞬,但他心里的场景就是那般模样。内外两个世界,宁静美好与绝望挣扎,诡异又和谐地拧在一处。每每稍一设想,便叫他呼吸紧.窒,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自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的那一天起,每一次温声安抚,为她拭泪,听她断断续续语带哽咽的诉说,他都对周遭的一切便越发不喜。他想要所有人向她谢罪。因为提起了那个“友人”,谢昀的面上才有这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