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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垂眸抿了口茶:“你是说你和世子之间,并非因为——”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有些话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挑明来说,到底不敬。“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沈羲索性不遮不蔽:“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世子私下里也不是很熟,怎么可能会有私情。“自皇上赐下婚约,我也才敢勉强以被赐婚之身份自居。如今诚惶诚恐,相信世子也并未十分重视这婚事。”不重视御赐的婚事,这可是要获罪的。但是,贺兰谆是燕王的人,因言语而获罪的事倒可放心。屋里变得有些静寞。一阵风将些许落花送进来,风景悄然变得怡人。萧淮在小胡同别院,倾身坐着不知已有多久。他这样坐着有多久,侍卫在面前躬身立着便就有多久。而他脸色恍如秋色。侍卫习武十六七年,这当口,却忽然连说句囫囵话的底气也没有。这样的气氛太过压迫人,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报讯正不正确。萧淮如入了定一般静坐半晌,忽然收了收势。目光清冷到谁也不看,只拂了衣袖:“备车。”“时候不早。先生还有事要办,我就不耽搁您了。”沈羲招来伙计付帐。她其实还有许多疑问待解,比如燕王与萧淮的矛盾,比如他与温婵相熟到什么程度。但他明显不是任她予取予求的人,不到合适的时机,他若不想说,她应该什么都问不到。“但愿日后还有机会与先生倾谈。”贺兰谆跟伙计打了个手势,瞅她两眼,扬唇回应:“你有空就好。”又道:“帐我付了,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领。”沈羲闻言微顿,最后也释然。这里下了楼,戚九已驱车上来。贺兰谆看着她登了车,随即上马出街。到了街口微顿,才又驾马而去。戚九将车赶出来,到了门外忽然又走不动了。她略停了停,然后回头掀开了帘子:“姑娘!”车帘开处,苏言正出现在视野里。车厢里刚刚才准备放任神思的沈羲蓦然看到他,也是愕了愕。再下意识看向他身后,便见不远处街对面停了架硕大马车,这架势一看,根本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少主请姑娘移步相见。”苏言道。第211章不许负我沈羲不知道萧淮怎么会跑这里来?他来这里干什么?更不知道他在这里已经有多久。她迟疑片刻,然后下了车。走到对面,车厢里放了窗纱,在暮色下更显发暗,但却能看到坐在内侧的他,一身清冷,一动不动,像只蜇伏的兽,也像尊沉默的神祇。气氛莫名凝重,沈羲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暗光里响起清冷的声音,那嗓音微哑,如经年未启的古老的门。沈羲蓦然顿住。未等她说话,一只铁臂忽然伸过来,一把将她拖到里侧坐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包围了她周身。她左肩紧挨着他臂膀,而他脸停在她上方,沉缓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与颈窝上,额角距离他薄唇也不过一寸距离。她胸口紧绷,强行控制着心里的狂跳:“世子无礼了。”萧淮冷笑,右手粗重地往她嘴角抹了一记:“那我们贺兰大人是不是很有风度!”沈羲被他手指撩得满脸通红,着力退开些,与他拉开距离。“我与贺兰先生,不过就是喝了两杯茶。”至于这样生气?“那怎么从来不见你请我喝茶?”他嗓音也阴冷,目光也凉飕飕的投过来。她抿唇将脸撇开,尽量从容地道:“只是刚巧碰到了。而且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我有行动自由的。”“你的自由可不包括接受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沉缓但不容拒绝的声音进而充斥在车厢。他眼里可容她一点狡辩的意思都没有:“这句话,你得像记住我的名字一样记在心里。”气息毫无遗漏压过来,他的脸也近到她有些失焦。眼下的他全身上下都布满危险气息。沈羲微恼。她缓缓深呼吸,竭力稳住心神:“说什么接受他,你在侮辱我!“大周律法可不禁止有了婚约的男女在外保持正常交往。“何况我与他光明正大,就是被言官瞧见也没有失仪之处,你没有权力不许我见客。”“律法不禁止,我禁止!”萧淮手下用力,冷眼望她:“你可以负尽天下,包括江山社稷,礼法规矩,一切都准,就是不能负我。”“萧寄寒!”沈羲后槽牙险些咬断!“叫五郎!”他不由分说,“从现在起记住,你未婚夫乳名叫五郎。”沈羲怒从心中起:“我要解除婚约!”见过不讲理的蛮子,没见过蛮到这样地步的蛮子!“你自己去宫里说。”“那你杀了我!”“从我放你开始就没想杀你。”沈羲彻底无语!——简直不可理喻!她挣扎起来,萧淮眯眼望她半晌,倏地把手松开。她便也倏地倒跌在地下,好在地上铺着长毛绒毡,倒还不曾多么疼。她爬起来瞪他,抚着被抓疼的肩膀,一颗心似有火烧。“回去!”他发话,马车便就往前驶动起来。沈羲立时瞪他:“去哪儿?”“回家。”沈羲心下忽的漏了一拍!回……家???街对面目不转睛凝视着这边的戚九见状,也立刻赶车跟了上来。裴姨娘惊问:“萧淮想干什么?”戚九顺势往街口看了眼,沉吟道:“应该不会有事,先跟着瞧瞧。”两辆马车前后有序驶出大街。街口牌坊下,贺兰谆静坐于马上,望着快速驶远的大马车,若有所思凝起了双眉。马车穿过玉玑府,又通过两条小胡同,竟然从鹿儿胡同出来,而后从大柳树下的小胡同拐了进去。戚九他们却被苏言挡了下来:“二位请先回府,姑娘有我们世子在,在下担保不会有事。”戚九与裴姨娘互视,没说什么,只将马车改道,驶到了稍远处停下来。进了胡同尽头的别院,萧淮一路拽着沈羲走向后院。到了座挂着漱雪斋匾额的院前停下,他又踹开房门将她拽了进屋,直到过了帘栊才撒手:“哪做错了,给我好好反省!”沈羲又滚落在软垫上翻了半个跟斗,然后还没等说话,门就啪地一声关了,人也出去了。“萧寄寒!”她爬起来扑过去,门外站着两个侍官,脸上跟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