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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帮着张罗午宴的事。萧淮这里不免也捉住了霍究。“真有你的。怕我真把梅麒瑛给弄过来,所以先下手为强是吧?”“真是肤浅。”霍究睨他,“她都已经说了跟我在一起不合礼数,我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吗?”萧淮笑而不语。霍究正色:“沈渠是什么德性你也不是不知道,沈懋又还小,她又不像沈羲,有那么灵光的脑子,还有那么大的胆子。“就连个父亲对她也不见得多么疼爱,来日嫁去那么远的梅家,受了委屈沈家不知道不说,就是知道,谁会替她大老远地跑去撑腰?”说到这里,萧淮神情顿住。霍究拈着两颗核桃仁,又不咸不淡地道:“她小时候在亲娘跟前受过苦,身上还留着疤,如今劫后余生,什么事情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我就是觉着,她就算不要我,我多少替她把她的兄弟给捣饬上正途,让她日后也有个知冷知热的兄弟倚靠,也算不妄她大晚上陪我在河边吹的那一夜风了。”第473章叫得亲密她性子何以如此小心翼翼,其实并不难打听,沈家如今并不拿他当生人看。可是他心疼又有什么办法?梅家不可能提出解除婚约,她也不会置沈家于不义。他可不像贺兰,毕竟情缘还浅,就算失之交臂,也不过多些伤感。然而心里还是惦记,那就多少为她做点事情吧。宝瓶门这边的沈嫣背靠着院墙,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搓似的,难受的发酸。“也是该好好调教了。”萧淮的声音又自竹林后传来,“等梁哥儿懋哥儿大些,我便把他们丢到屯营里去,吃些苦头才好……”二人声音渐渐远去,沈嫣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自墙后走出来。她不止心酸,眼也酸。扶着竹子默立了好久,才勾着头跨出园门来。去往沈若浦书房的路上,萧淮又问道:“昨夜去毕府有什么发现?”霍究停在庑廊下,环胸看看四处:“看不出太大的动作,但是毕尚云房里一直没有熄灯。“而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素日起居极为规律,通常固定在戌时熄灯安歇。昨夜我去往毕府时已至亥时,我能确定他还尚未就寝。”萧淮凝眉沉吟:“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这么晚还不歇,可真够忙的。”“世子,霍大人,我们老太爷请您二位去屋里吃茶。”霍究正准备再说,这时候福安已经躬着身到了跟前,便就暂且打住,去了寻沈若浦。沈嫣这里自拂香院出来,心里乱糟糟,一时竟想不到上哪里去。扶着廊柱刚坐下,忽然就有人到了跟前:“嫣姑娘。”她抬头一看,面前人宝蓝锦衫,体态风流,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梅麒瑛。她连忙站起来:“梅公子。”梅麒瑛点点头,温和地看了她两眼,说道:“我以为今日世子妃归宁,嫣姑娘定然在抿香院作陪,怎么单坐在这里?”沈嫣心里凌乱,掠了掠鬓发道:“刚走了一圈,有点累,就坐下了。”面对他时她仍然有前世遗留的内疚感,又或者说负罪感,以及在他纳妾之后对他产生的疏离感。梅麒瑛也是个君子,而且是个恪守礼仪传统的君子,他既不会在发现她婚前失贞之后让她脸面丧失下不来台,但也不会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她的失贞而他在梅父梅母cao持下又纳了妾,虽然没有自些对她不管不顾,甚至侍妾们也让他管治得蛮好,到底觉得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当然,她失贞是她亏欠他,可她也暗暗地希望这世上能有一样情感是完整属于她的。她两辈子好像也没有完全拥有过什么,母爱,父爱,都是分裂的,不完整的,就连同胞之情,在纪氏的造就下,她也没有获得。所以这世里沈羲对她的亲厚,她格外珍惜,而梅麒瑛在妻妾之间的从容与游刃有余,让她那么没有安全感。梅麒瑛望着面前默然的她,只觉得就像个失去了灵气的瓷娃娃。可那日在花园里她与霍究说话时,虽然也不见得巧笑倩兮,可却是带着情绪的,哪里像这样黯沉沉的样子。他年岁也不太小,弱冠了,读得书多,男女之事未必不懂。却并不曾遇到什么刻骨铭心的人。原先因为身负婚约,从未曾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如今有婚约的人就在眼前,但她的心却被别的人摘走。气愤么?倒也并没有,毕竟只是才刚刚见面的人而已。情之一字,岂是一纸婚约能左右深浅起灭的?心底所有的执着坚持,不过出于信义二字。“听说霍大人也来了?”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这小妮子脸色一白,果然被吓到。他不动声色地微笑,负手道:“府里既请了武师,我近来也闲得很,你说我来沈家私塾里当先生可好?”沈嫣颤着双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梅公子——”“怎么?”他回应得淡而闲适。阁老府的三小姐,性子竟然这样放不开。不过是逗逗她,也紧张成这样。“那个,家里已经有先生了。梅夫人她,她应该更希望公子多些时间准备明年的春闱吧?”她吞吞吐吐地说。如果他也来了沈家,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摁死算了。梅麒瑛也没有那么恶劣。看她这般,也就收手了。他含笑:“说的也是啊,看来真是遗憾了。”沈嫣暗里松了口气,攥着扇子的手也跟着松了松。“麒瑛?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廊子那头传来杨潜热情的声音,两个人都抬头看去,杨潜已经与萧淮霍究同往这边走来。都是熟人,而且今儿还没有正式见过萧淮的,就这么走掉反倒着痕迹了。但怎么偏生让他们碰到?沈嫣掐了掐手心。“哦,碰巧遇见了嫣姑娘,看她似乎有心事,便就开解了两句。”梅麒瑛从容自若地回应着他们,然后微笑跟萧淮行礼,又道:“新婚燕尔,先致贺了。”萧淮目光从他脸上挪到沈嫣脸上,又从沈嫣脸上挪回他脸上,笑道:“嫣丫头如今也在学着持家,想来这几日是累着了。我们去前面边坐边聊。”说着便由杨潜这当大姑爷的带头领起路来。沈嫣一直没吭声。霍究走过她身边,并未看她,却又在稍前两步处停住,回了头道:“你有什么心事?”沈嫣握紧扇柄,心里五味杂陈:“没有,他随口说的。”“他?”霍究挑高了尾音睨她。叫的倒是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