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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可若要改革盐制,以林如海如今的境况,做不做得到另说。这一纸奏折上去,到时候只怕是功劳没拿到,倒先成了他的催命符。若换了一个开明且体恤大臣的皇帝,说不得还有试一试的余地。只可惜,当今的圣上、或者说本朝的皇帝都不是什么顾惜臣下的。毕竟对他们来说,臣下不比奴才,不是自家人,自然换多少都不心疼。若说,太上皇好歹为了自己的名声计,待下宽和,只是一味的宽容反倒养出了如今崩坏的吏治。而当今却是丁是丁卯是卯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也罢了,只可惜啊,从他那堂叔的处境来看,这当皇帝的,心胸也不怎么大。茅学政留了林瑜吃了会子茶,说了几句话,就叫辛宗平好生带着他出去玩去。这个人老成精的学政哪里看不出来,原本只是好好的吃酒赏花,顺便品一品现今学子的才学,叫那个同知一搅和,味道都变了。他心里固然不快,只是这盐政上的事,他也不好多说的。干脆放了人,叫他们自玩去,大家彼此干净。林瑜并辛宗平离了高楼,俱松了口气,不由得相视一笑。“都道官场身不由己,今日得见几分,实在叫人觉着寒风扑面。”辛宗平叹道。林瑜轻轻拂过衣摆,就像是拂过那人带来的不快一般,轻声道:“怎么,怕了?”“哪里至于,若真是怕了,我又何必cao办这么个麻烦事。”辛宗平笑道,“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眯眼看了看戏台子那边,道,“这会子他该卸了妆了。”绕过戏台,来到湖边,两人果然见到一个身挂宝剑,形容俱美的少年来。“看什么呢,这般出神。”辛宗平见了人便笑道,又对林瑜道,“他姓柳,唤他一声湘莲也可。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父母早亡没了管束,如今惯爱在风月场上串小旦。不过,莫瞧他这样,身上有好本事。”那柳湘莲回身,笑道:“好一个没管束的,你道你是在哪里认识我来的?”第32章“柳家?”林瑜眉头一挑,道,“莫不是理国公柳家?”柳湘莲摆摆手,道:“什么理国公,且远着呢!”又问辛宗平道,“巴巴地喊了我来,还道有什么事呢,早知道是今日这般的场子,我再不来的。”“给你送钱还不高兴?”辛宗平也不在意,携了林瑜笑道,“这便是今科院试案首,姓林名瑜,无字。”林瑜点点头,道:“唤我瑜哥儿便可。”那柳湘莲见他虽问了理国公,脸上却没什么鄙夷之色,兼之容色之美远胜自己,心里便喜欢起来,道:“那我便托大,叫一声瑜哥儿。”辛宗平见两人搭上了话,就放心离开。他自己搭起来的场子,须得他亲自张罗去,书院里大多没经历过的学生能帮忙着做个接引的活已经很好了,他可不敢一并交给他们招待去。京墨眼尖地看见自家大爷过来,身边还并肩走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模样的人,忙上前道:“贾先生已经先回去了。”刚才林瑜打着先退场的主意,便叫京墨留意贾雨村在哪里。若是没遇上倒好,既然已经遇上了,少不得招呼一声。“也罢。”走了也好,林瑜心道。然后对柳湘莲道,“这外头的茶便是有也是冷的,不如我们去外头酒楼点上一盏热茶好生说说话?”柳湘莲打量着自己刚从辛宗平那里得了一笔,正好请他,心里称愿,便道:“敢不从命,请。”京墨见了,忙低头跟上。走到外头,就有甲乙两人牵了马车来,请他们上座。原本一向是张忠跟着的,只是如今他多了一个小徒弟,少不得多费心些,便留在了府里。“柳兄是怎么来的?”林瑜问道,若是打马而来,少不得遣一人去牵马。柳湘莲便笑道:“我本是浪荡的人,便是有马也能叫我卖了花花去,这次正是跟着辛兄来的。”林瑜一点头,道一声也罢。就先请他上车,柳湘莲本是怜贫惜弱的性子,非要站在底下先扶了林瑜上去再说。林瑜瞧着两人在这上僵着也没意思,便对柳湘莲道:“如此,我便失礼一回。”说着,手把车辕上一按,人就利索地上了车。柳湘莲一愣,暗自笑自己小觑了他人,这才一撩袍子坐进车中。两人坐定之后,柳湘莲第一眼就往林瑜手上看,只见他虎口指腹都一层薄薄的茧,可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一些。因笑道:“都道如今两眼直盯着书本子的呆书生越来越多,再没什么文武双全的人了,不成想今日竟见着了瑜哥儿,可见是湘莲之幸。”林瑜谦让道:“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秀才,平日里练练身手也只做强身健体罢了,当不得柳兄一句文武双全。”柳湘莲摇头道:“很不必谦让,瑜哥儿年幼,再过几年才真真是龙章凤姿。”要是让京中那一干自称全才的人见了,羞也得羞死他们。两人一番说笑,倒也投契。醉仙楼里咸甜俱有,八大菜系、新式的经典的,这里的大厨都做的来。他们包了一个雅间,也不要人服侍,自斟自饮,外头另给京墨甲乙三人开一桌,俱各欢喜。一时,京墨推门进来,秉道:“外头辛相公遣人来道恼,说是订好的马车偏坏了一架,只好问您借用一回。”林瑜听了,道:“我当什么要紧事,只管派了去,不必再回我。”说完了又问柳湘莲,道,“不知柳兄何处下榻,若是道远,只管在我院子里住。”柳湘莲摆手道:“很不必,略走两步就到了,何必叨扰你。”聊了这半日,柳湘莲只道对面的少年也和自己一般父母双亡的,寄住在堂叔家里。便是堂叔再和善不过,到底寄人篱下的,哪里真的自在了。林瑜点点头,他也不过是客气一声,古人的抵足而眠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尝试的。“天光暗下来了,难得聊得这般畅快!”柳湘莲见外头人都变得少了些许,不由叹道,“今日的兴尽了,咱们这便散了吧!”“兴尽而散,柳兄总说自己读书不成,却天然是一个雅人呢!”林瑜笑着起身,道,“是该归去了。”说是要走,不过柳湘莲见林瑜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厮京墨,便道之前的两个长随大约是跟着马车走了。又看林瑜生得一副好相貌,看着又年幼好欺的。心道,天色这般晚了,他一人这般走回去,实在叫人忧心,正该送他一送,也全了今日相得的一番情谊。便道:“外头瞧着行人都少了一些,也不知瑜哥儿往哪边走?”打定了主意要说顺路。林瑜一愣,略一想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心里感念他一番好意,便不戳破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