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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跪在这儿念经……念经有用吗!你永远都是这样,有什么想法都闷在心里不说,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一转身又摆出泾渭分明的姿态,你到底什么意思?”终于说了一回狠话。可妙贤没有回应,也没转过来,只能看到他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你不说是吧?行,那我让另一个你来说,反正他什么都知道。”她抬起受伤那只手拆纱布,“不就是见血嘛,反正我伤口还没好,不差这点儿血!”第32章第32章他终于转过来,眼睛里写满惊恐和痛苦,一把抓住她手腕:“三梦……”“你放开!”她挣脱他,扯下纱布,露出蜈蚣般弯弯扭扭的一条疤痕来,咬牙去抠那缝合的接口。“不要这样!”他不顾一切,上去将她两只手都抓住,力道大得吓人,声音里却已经带着哀求,“我求你,不要伤害你自己。”“不伤害自己……那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吗?”她看着他,“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才是伤害我最多的人。另一个妙贤,他可能什么都比不上你,可能根本就不该存在,可他有一点好,就是无论他想什么、他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我,跟我分享,让我参与。这才是夫妻,这才是像我爸妈那样,像你爸妈那样,真正的夫妻!”说得太激动,她又不争气地想哭了,可这回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掉眼泪,眼圈刚红就推开他蹬蹬往台阶下走。走得太快,台阶踏空了,整个人失了重心往下倒。妙贤吓得脸都白了,伸手揽住她往自己怀里带,两个人差点一起滚落下去。爱得这么狼狈,也是没谁了。最后三梦不动了,任由他大包大揽地抱在怀里,两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上,他的呼吸咻咻的,就在耳边,仿佛带着哀鸣。“我说不出口……”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你说的没错,我是嫉妒,又不甘心,我不想让‘他’出来,可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以前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个秘密,是怕这个秘密会伤害到你,可现在……”现在岂止是伤害,这个秘密已经快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了。三梦逐渐冷静下来,扭头看了看他:“我没有这么不堪一击。”“我知道。”就是知道她太勇敢,他怕连她受伤他都察觉不到。他抱得太紧,三梦都有点喘不上气了,心也被焖软,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那个……现在没事了,你不要这么用力,放松一点。”他却像孩子似的不肯撒手。“别这样,让别人看到,该笑话你了。”“就让他们笑吧,我不在乎。”他一直是活得这么超凡脱俗,可她在乎的嘛!“你别这样,我……我刚才话说的有点过,其实就是想让你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她试着跟他解释,“我跟那个人格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就是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有时候……”有时候还是难免被他打动了。哎,她这都在说些什么啊,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他一个人嘛,怎么搞得好像她出轨了一样!妙贤脸颊贴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他’对你很好吗?”三梦说不来违心的话,只能说:“好是好,可是也很霸道的,自负多疑,还以自我为中心,根本没办法讲道理。你不是看过我的小本子了吗,都记在里面了。”其实不止她的小本子,摄像头也全都记录得一清二楚。“我也想对你好。”妙贤说,“可是我不会。”他说得好直白,又带着一点点委屈。三梦忽然意识到,这才是他今天这么反常,一个人悄悄躲起来诵经参禅的原因吧?看起来天塌了一样的一件大事,莫名觉得有点萌是怎么回事?“你笑什么?”妙贤问。咦,她在笑吗?三梦拍了拍自己的脸,笑容却还是收不住,最后干脆把脑袋抵在他胸口哈哈哈起来。妙贤脸都红了,手不自觉地拢住她肩膀,怕她笑得又滑跌下去。三梦笑够了,才伸出手给他:“拉我起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刚才拉扯纠缠的惊险一幕仿佛没有发生过。“走吧,回家去。”她挥挥手。妙贤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殿。“怎么,你还要念经啊?”“不是,我去关灯。”于是三梦陪他一起去关灯。诺大的宝殿,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迦叶佛脚下更显得渺小和寂寥。她看着妙贤来回走动,大殿各个角落里的灯悉数熄灭,最后只剩藻井这一盏,她抬起头看看,那些繁复又极具对称美的花纹映在她眼睛里,也映在他身上。他的背影,还是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好了,走吧。”他朝她走过来,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拉过来借着外面微弱的亮光说:“你的伤口怎么办,去趟医院吧。”“哎呀没事儿,都快好啦,回家重新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他看着她。“你看我也没用,反正我不去。”她胡诌道,“干我们这行总去医院不吉利的,咱们还是回家吧,回家。”“好。”三梦对他笑笑,又伸出手,碰了碰他:“牵着。”“……”“怎么了,不好意思啊?刚才不是说不怕人笑话,不在乎的嘛。”她笑眯眯地调侃他,“想对我好,就从这样开始吧。”妙贤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你是认真的吗?”“当然是认真的啦!”她拉过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里,低着头说,“我最喜欢看人家在大街上十指紧扣了,不管是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还是耄耋之年的老夫老妻,手牵着手就是很恩爱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怕,人来人往也冲不散他们。我们都还没试过这样,不如就现在开始试一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一度以为那会是奢望。他还有一丝迟疑,三梦已经主动握紧他的手了,前后甩了甩:“走吧。”他握着的是她受伤那只手,都不敢太用力,很小心翼翼地拢着,僧袍宽大的广袖垂下来,刚好遮住两人的手。他好像没有那么害羞了,两人的步伐还算一致,踏着碎了一地的月光慢慢往家里走。家里有现成的纱布,妙贤谨慎地给她伤口又消了毒,然后用纱布轻轻盖住,贴上胶布。三梦另一只胳膊撑着下巴看他,嘴里还叼了个棒棒糖,含混不清地说:“啊,这个场景好熟悉啊……”她去请他下山那回,夜晚被蚊子咬了,他也是这样一脸专注地捧着她的手给她抹药。妙贤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