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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一丝笑意。石新雨的手停在口袋里,眼光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沉默良久。在路人看来,这样一对散步的年轻男女,瞧着这样相配,女孩子怀里还搂着大把红玫瑰花,必是热恋的情侣无疑。但只有局中的俩人,才能体会这一刻的滋味难言。祝安游默默地想,也该是时候分道扬镳了,———算了,再走两分钟吧,就两分钟。走了十几步,转弯之间,迎面走过来一遛狗老人。手中粗绳下,是一条颇为壮实的德国狼犬,正拉直了绳子往前小跑着,眼神精厉,舌头咻咻的。祝安游未有任何思考,近乎本能地立即凑近石新雨,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的腰,小着声说:“别怕,有我挡着呢,你走里边。”话刚说完,她却见石新雨往前迈了两大步,再轻轻蹲下,极为娴熟地逗弄起那只狼犬来。而那狼犬竟然颇听他的话,还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背。祝安游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怔住了。曾经,那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石新雨,偏偏只害怕一切大型猛犬。有一次,在学校门口,面对一条卡斯罗犬,石新雨因为不好意思当着人面躲开,强行忍耐了数分钟,身子都僵成了木乃伊,大冷天的白着脸儿冒了一头的冷汗。从此石新雨的这个软肋被祝安游发现,并嘲笑了他很久。也保护了他很久。如今,竟然连这点也变了吗?“在美国的时候,我学过驯狗。”石新雨站起身来,看向一脸发怔的祝安游,微笑解释。“喔,我不知道,多管闲事了。”祝安游嗫嚅着,牵起嘴角勉强一笑,尴尬无比地抓着花束,大步往前走去。呵呵,她真的是多管闲事。岂止是多管闲事!就算他还怕,那也犯不着她来弄这一出。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自作多情。可笑至极。祝安游兀自走着,已然胀红了脸,连耳根都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石新雨则停在她身后,并且轻轻地笑出了声。祝安游听着他的轻笑,心中一片焦臊,只恨不得能乘上一架时光机,好把方才那句话收回来,收个赶尽杀绝干干净净。“游游!”石新雨忽然在她身后,用沉亮的嗓子,极为温柔地唤了这么一声。———这个曾经只属于他的称呼。祝安游猛然眼热心颤,浑身毛孔似触了电丝,身子倏地一麻,不由得停住了脚。身后一阵暖风,伴随着他疾疾的脚步声,忽地漫过来。石新雨张臂,一把从身后环住了祝安游的双肩,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与此同时,他灵巧地歪过头,在祝安游的右脸颊上,重重地落了一吻下去。他的唇比火还辣烫。祝安游浑身一软,手中的花束蓦地滑下,噗地摔落在了洁净的细砖路上。第14章缠(2)石新雨吻下去后,就没再动,只把他的脑袋紧紧靠在祝安游的肩上,把他的唇热热贴于她的脸颊,仿佛带着千万丝再也舍不得放开的柔情。祝安游身子软在他怀里,双手无措地空垂着,心跳则开足了马力,咚咚咚地,简直就要脱轨。耳边,石新雨的呼吸越来越重。身后,他的怀抱越来越热。祝安游仿佛是跌进了一深潭的温泉水,既想迷醉地沉下去,又惊恐地想要爬上岸逃生,两边挣扎,一身无力。“我那天太不尊重你,怎么样能原谅我?”也数不清是过了多少秒,石新雨终于略微松开了吻,不过,他低低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还在若有若无地擦着祝安游的脸颊。祝安游努力攒足了勇气,可还是抑制不住声音中的微颤:“我,我说过,那都过去了。”“我觉得你是生气的。”石新雨说,声音带着热汽氤氲到祝安游的耳膜上。祝安游垂眸轻声:“我就当,是还你的债了。”“我不要。我只要你不讨厌我。”他微微一怔后说道,带着情话般的轻软。石新雨他,这是在做什么?祝安游完全弄不懂。祝安游知道,出于雄性动物的恶劣本能,女朋友不在身边的男人很容易玩个露水情缘。但她没法接受自己这么去揣测石新雨。而更严重的问题是———她竟然感到,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如此,她也隐隐有那么一丝心动。真是令人羞耻。祝安游再也没办法这么待下去。她怕自己会突患高血压而死,或者干出什么将会后悔莫及的事来。“我,我要来不及了,先,先走了!”说着,她忽然使出打鼓的劲头,一个大力的推搡,挣开了石新雨的怀抱,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石新雨被她推得微微一晃。站稳时,祝安游已经蹭蹭蹭地跑出了好远,百米冲刺一般。“游游!”他弯腰捡起祝安游落下的玫瑰花束,一边抬着头唤她。但是祝安游已经风行电掣地把自己塞进了一辆出租车。她那副紧张惊惶的小背影,简直就像刚刚抢劫了银行,正在携赃逃命。石新雨都可以想象得出,她钻进车子里以后,红着脸对司机大喊“快走”的样子。可爱的样子。石新雨把那束玫瑰搂在手臂里,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不由得轻轻一笑。这几年不见,她变了,却又没变。还是那个轻易拨动他心弦的女人。在石新雨的记忆中,祝安游通常是机灵有主见,又带着男孩子气的。只不过,在两种情况下,她会变得傻乎乎,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种,是在她紧张无措的时候,一种,是在她特别特别高兴的时候。石新雨至今仍帧帧分明地记得,四年多前的早春校园里,那个活泼泼向他迎面跑过去的祝安游。那是四年前的三月份,新学期开学没有多久。那天,天一早就湛蓝,气温很是宜人,令人有身处盛春时节的错觉。七八点时,石新雨吃完早餐,独自从食堂出来,拿着几本书,打算去找间教室自习。就在快走近教学楼的时候,他蓦地瞧见,在前方,那一片新绿湛黄的长长花坛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祝安游。短短的头发,一件纯明红色套头毛衣,一条宽松的蓝白牛仔,一双白色轻便棉鞋。她的黑色背包,随意地搁放在脚边。她背对走道,微微向花坛弯着腰,笑嘻嘻地,在胡乱拨弄里头的花草。纤细身子旁若无人地左右晃荡,跳舞一般,嘴里似乎还在哼着什么。一旁经过的早课学生们,不时有人打量她几眼,或是好奇,或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