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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躺在床上,魏昭趴在桂嬷嬷身上,丫鬟金橘靠床边坐在脚踏上,头歪着,暗室里一片死寂,三个女人没有一点声息。这情景让跟着下来的余勇心中骇然,他担忧地盯着侯爷的背影,徐曜惊颤地唤了一声,“阿昭。”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抱起魏昭,魏昭乌发垂落在徐曜的手臂上,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无声无息,徐曜颤抖着,呼唤,“阿昭。”他想探一下魏昭的鼻息,手竟然不听使唤,心弦绷得太紧,几乎随时能断裂,他抖着手指放在魏昭鼻端,突然,感到魏昭一缕气若游丝,徐曜大喊一声,“快叫军医。”余勇几步跳上台阶,朝上面喊:“快传军医。”徐曜跪在脚踏上,紧紧搂着魏昭,“阿昭,你的曜郎来了,阿昭,你睁开眼看看,千万不能睡。”他抱起魏昭,三两步跃上石阶,走出暗室。魏昭心神恍惚,恍然置身暗室里,躲到暗室七天了,自书香从暗室出去后,头顶上撞击声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真静。金橘已经断气了,长期缺粮,府里的人身体都很羸弱,脆弱的身体再也禁不住了,嬷嬷带着遗憾走了,其实在地上时桂嬷嬷的水肿病已经很重了,一日日地熬下去,魏昭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桂嬷嬷终于再也熬不下去,离开她记挂的昭小姐。魏昭头脑里渐渐出现幻觉,幼年时在新北镇,寒冬腊月,新北镇到处是一片皑皑白雪,河上结了冰,宋庭哥拿木头做了一个冰排子,自己坐在上面,宋庭哥在前面拉,萱草和书香在后面推,冰排子如飞一样,欢笑声整个河面都能听得见。这时,桂嬷嬷跑来喊,“姑娘小心,河里的冰冻不结实。”她想睁开眼,眼皮发沉,勉强支起眼皮,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徐曜穿着一身白袍朝她走来,如美玉般清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深情地轻轻地喊;“阿昭。”她努力想看清他,可是她困了,累了,要睡了。“阿昭…….阿昭…….”耳边的声音熟悉又亲切,冰凉的身体好似置身于温暖之中,鼻端萦绕着熟悉清冽的气息。“阿昭,你醒了。”急促惊喜的声音。唇上微凉,对上徐曜爱怜的目光,他贪婪地亲吻着她,轻柔地为她捋起秀发,“阿昭,我叫了你两日,你终于醒了。”魏昭朝四周看看,这是自己的卧房,可是屋里没有别人,此刻她正躺在徐曜怀里。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里,“曜郎,燕军胜了,夺回了寒城?”徐曜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睛,“燕军胜了,夺回了寒城,黄子襄投降了,张俊和段氏带领残部败走,许渭和周翼率兵去追了。“步将军和夫人还活着吗?”魏昭没有看见城池失守,先回府了,她不知道步将军已经阵亡的消息。徐曜面色沉痛,“步将军阵亡了,步夫人随夫君去了。”明知道结局,却还存着一丝侥幸心里,步将军早已准备与城池共存亡,可是步夫人那个温柔又痴情的女子,到底还是撇下儿子随夫君走了。一颗清泪,从眼角滑落,徐曜低头,吻去她的泪珠,“阿昭,你别难过,我命人为步将军和夫人在寒城建一座庙宇,步将军永远受世人供奉。”徐曜抱着她,小心地避开她手臂上的伤口,他给她换衣裳时发现了她左手臂的刀伤,军医包扎了,说夫人自己处置了伤口,伤口没有化脓和发炎,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伤口尚未愈合。良久,她轻声问:“我嬷嬷,书香,萱草她们呢?”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阿昭,她们…….大夫说你身体很虚弱……”“她们都死了?就我一个人活着?”魏昭的声音里充满绝望。徐曜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心如刀割,“阿昭,你还有我。”她无声地流泪,徐曜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片,他知道她醒来将无法承受,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重复着一句话,“阿昭,你还有我。”这句安慰苍白而无力。天空阴霾,寒城西南山顶上,这是寒城最高处,坐落着一排新建的墓地,步将军,步夫人,桂嬷嬷、萱草、金橘、田氏…….山顶上站满了人,有徐曜带的亲信侍卫,新北镇金葵、宋庭带来的一伙人,还有关山、周兴、常安等人。徐曜扶着魏昭,一一祭拜,山风刮过,魏昭秀发凌乱,徐曜一直细心地照料她,魏昭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执意要来山顶拜祭,徐曜拗不过她,把她抬上山,西南山一千石阶最后一段路陡峭,轿子上不来,徐曜背着她上到山顶。魏昭一身素衣,伏在桂嬷嬷墓前,长跪不起,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哭喊着,“嬷嬷,魏昭对不起你,是魏昭害了你。”所有人都跪下。“嬷嬷……..”魏昭的哭喊声,在山谷间回荡,山风仿佛都在呜咽,山顶上所有人都觉得凄惨。周兴跪在一旁,老泪纵横,“夫人,您千万别这样想,你嬷嬷在九泉之下,心里不安。”徐曜搂着她,魏昭身体抖着,徐曜身体也抖着,扶她起来,魏昭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山顶寺庙,一间静室里,魏昭躺在徐曜怀里,双眼望着某个地方,直直的,徐曜的心撕裂一般的疼,魏昭醒来后,一句话都不说,他不知道她想什么,任他怎样亲吻,她都一动不动,没有反应。金葵、宋庭一伙人等在偏殿里,周兴闷声不语,妻子死后,他几乎不怎么说话。关山带着步子初走进殿门,众人站起来,金葵道;“关将军来了。”摸了摸步子初的头,“关将军带子初公子去见侯爷和夫人吧!夫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见了子初公子也许会好一些。”静室里,徐曜搂着魏昭坐着,“阿昭,一会下山,我们直接回萱阳。”徐曜寄希望于魏昭离开这里,回到萱阳家里,心情慢慢能好起来。魏昭盯着墙壁上悬挂的佛像,轻声说:“曜郎,我不回萱阳了,我要留下,嬷嬷她们都在这里,我不想离开她们,我要跟她们在一起。”徐曜心头震颤,双臂徒然一紧,“阿昭,你难道要抛下我?”魏昭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说出这样的话,徐曜能理解,“阿昭,我也不能离开你,你永远别想抛下我,我们还要在一起,相伴许多年,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些太遥远了,她魏昭这辈子大概没有那个福气,心里空空荡荡,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下子都走了,独留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在暗室内最后关头,由于饥饿,精神恍惚,她还能撑下来,心里有一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