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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娘亲的坟前,跪了一夜。第三天。钟离终于起身,回到慕府。她要收拾一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拿的。她孤独一人,慕府里没有东西是她的。但是娘亲临终前还曾为她做过冬衣,她不能留下。那是娘亲留给她最后的温存,她不能留下。然后,她要去找幻灵,找一处无人的角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想,幻灵也一定是愿意的。可是刚踏入慕府,她就被一众小厮围堵。十几个人将她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扔在院中。大夫人带着一众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不屑。只听她恶毒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慕府不肖之女慕钟离,偷盗家财,败坏门风,又与男子私通,秽乱不堪。今慕家整治家风,忍痛割爱,特将此不肖之女沉塘,以儆效尤!”钟离倒吸一口凉气,她高声呼喊:“我没有!你们这是污蔑,放开我!”她还没有把珠子还给幻灵,她的手上还攥着幻灵的命呢。她不能有事,她要去救人!可是没人理她,大夫人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一众小厮上前将她套进猪笼里。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抬着她出府。无数老百姓探头探脑,想要知道怎么回事。东街口,有个男子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起身往万利当铺去了。昏暗的当铺中,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仔细听完来者说的话。大笑一声:“天助我也!动手吧!”他们早就等这个时候了,那个妖怪,不见到这女孩是不会走的,上次就是她来了所以他才逃掉了。现在好了,这女孩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本来他还琢磨着悄无声息地把她干掉,现在她家里自己动手了。那岂不是老天帮忙,让他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从万利当铺出发,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来往亭阳湖方向走去。早就在湖中准备多时的船只看到空中放的烟花信号,立刻行动起来。无数的船只连起来,巨大的软丝铁网下水。这次非擒到他不可。亭阳湖在南,万花溏在东,一个水系向东流,一个水系朝南跑。永无再见的可能。幻灵就是在安静等待钟离的时候,等到了自己的危机。湖底的泥土被搅起,湖水变得浑浊,水流反向流转,不再安宁,似乎有人惊扰了它的美梦。幻灵出水,探头,想看看这究竟是何?结果,却发现,他正在面临一场浩劫!无数的箭支,一看到他探头出来,立刻朝他飞来。无数的箭支在他身边飞过,他灵活躲闪,可是却躲不过数量这么多。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人居然还会卷土重来?难道他们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看不到钱,见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根本不会收手,哪怕让他们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幻灵躲来躲去,可是仍然受了箭伤,鲜红的血跟浑浊的湖水混合,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儿。上次因为有内丹,所以他的伤很快就好了。可是这次,他没有内丹,只有衰老的身体,怎么办?钟离,你为何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幻灵,你等我,我一定会来。”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幻灵坚定信念,他想钟离一定会遵守约定的,就像上次一样。可是现实时,钟离没有来。她在镇上的另一边,被疯狂的人压上大石头,毫不留情地丢在水中。人们欢呼,人们尖叫,好像做了一件了多么正确的事,多么了不起的事,丝毫不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衰弱,他没有力气像上一次一样翻江倒海让这些人自食恶果。可是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再等等,再等等,她一定会回来的。可是这次的幻灵真的等不到钟离了,人们眼睁睁看着塘中的水巨大的涟漪渐渐平静,他们一再确认,那个被塞进猪笼的女孩儿,不会再出现了。幻灵受尽一身的伤,也没有等到钟离的到来,危险愈来愈近,愈加愈近。他的血,不是一丝丝,一缕缕,而是成片成片蔓延在湖泊上,人们看到他的血迹更加疯狂了,他们就要成功了,他们就要得到这无价的珍宝,他们发财了。于是更多的赌徒上前,他们想尽办法,哪怕是砸石头,也要把幻灵砸出来!幻灵在水中。缠绵的水草纠缠着他的雪白的长发。他哀嚎着,悲愤着,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非死不可。他拼尽全力奋力的游啊游,贴着湖底往外冲刺,湖底的石头那么多,那么尖锐,一一划破了他的肌肤。从水面上飞来的箭矢扎进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划下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口子。当他终于快游出去时,却发现一面巨网朝他飞来。他奋力的撞啊撞,撞的铁网在不停的晃动,船上的人发觉了他的挣扎更加激动了,无数的人,试图用铁网将他困住,他哀嚎着,拼尽全力用双手将铁丝网撕出一道口子,口子那么小,根本无法容下他庞大的身躯,他用力再用力,手上血rou模糊。不能再慢了,越来越多的箭矢在他的头顶往下飞来,他必须要钻过这条狭小的口子,逃离这个地狱!于是,他要从这极狭的口子中钻出去,船上的人在死命的拽,两厢较劲,对于生命的渴望让他力大无穷。终于,他用自己的血rou之躯生生从这个狭小的口子中逃出生天。血,像那日他们一起看过的朝霞一样蔓延千里。钟离,你在哪里?☆、第八章寒冬腊月。天气冷得厉害,前几日还风和日丽,这几日气温骤降,冻得人们纷纷裹上棉衣。这还不够,晚些时候,天边的乌云犹如天兵天将一般聚集在一起,似乎要给老百姓好看。果不其然,大风起时,雪花纷纷扬扬飘然而至。不多时,便使江中的那唯一一艘精美画舫白了顶,红艳艳的灯笼一串一串,将画舫围了一个圈,照亮了水上的路。船内倒是安安静静,一抹挺拔的剪影映在窗纸上,他手持毛笔,仪态端正,灯光将他的影子放大,再放大,大到有些虚幻。在他旁边,有个被遮到的影子,头低垂着,端着一个茶盘,小小的安静的立在一旁。许久,那男子才活动活动手腕,将毛笔放在了精美的灵芝模样的笔搁上。只见他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召唤立在一旁的小小侍女:“阿离,你来看,这是什么字?”被唤作阿离的姑娘缓缓上前,目光锁定案上的宣纸,只见上面行书飞扬道:“清影照乌篷,月娥羞见人。”钟离笑笑,眉眼温柔,这一路他不知写了多少诗,每次都唤她来看,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公子这两句诗倒是颇有意思,一清一乌,颜色倒是对比强烈。还以为你要写月亮,偏偏是羞涩的月中美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