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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昶从那一叠纸里,分别抽出两张,平铺在苏霓锦面前,苏霓锦拧眉看了几眼,确定两张字迹一模一样,不懂祁昶想表达什么意思。“我这人小时候开始,写字就有个习惯,‘戌’字总爱少写一点,你仿我字的时候,大概没留心到吧。这张是我写的,这张是你写的。看看这‘戌’字有什么不一样?”祁昶精准的指向他想让苏霓锦看的字,苏霓锦狐疑低头一看,胆战心惊。果然她写的戌字都是对的,而祁昶写的戌是错的!每一张上的‘戌’都没有点!苏霓锦如遭雷劈般看着祁昶,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公认的学富五车的完美男神,居然也会写错别字!也是她粗心大意,光顾着仿祁昶的字迹,却没看他写的字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也不能证明……是我……”苏霓锦做垂死挣扎,谁料话没说完,就见祁昶一掌拍在那叠纸张上,警告意味甚浓的瞪向苏霓锦,那表情仿佛在说,她要再敢狡辩,接下来拍的就是她的脑袋。委屈的低下头,苏霓锦像是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她确实不该试图欺骗祁昶,确实不该……诶,等等!为什么她要感到羞愧?为什么她要感到难为情?说到底,她这是为了谁啊?突然有了底气,苏霓锦抬头回瞪祁昶:“不是,你跟我兴师问罪为哪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该明白,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再说了,我会这么做,完全也是因为你对我不坦诚的缘故啊。我做这些,完全是为了维持你堂堂一国太子的体面,不要本末倒置了好不好?”苏霓锦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虽然她背后瞒着祁昶做了一些事,可这些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本末倒置?”祁昶问。声音听不出起伏,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苏霓锦突然又紧张了。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戳到祁昶的伤心处了?“我堂堂一国太子得了这病,你有没有背地里笑话过我?”祁昶冷然问。话语中质疑的口吻刺痛了苏霓锦,只见她猛地跳起举手发誓道:“我若背地里笑话你,就让我脸上生疮,脚底流脓,永生永世不得好……唔唔!”苏霓锦的誓言没说完,就给人一个箭步扑上来捂住了嘴,直接天旋地转按倒在床。祁昶捂着苏霓锦的嘴,看着她瞪大的双眼中倒影出自己的容颜,没好气道:“你是什么女人?那么毒的誓也敢说出口?”苏霓锦将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下,无所畏惧:“君子坦荡荡,我心中无愧,有什么毒誓是不敢发的?”祁昶被她气的上火:“你!闭嘴!不许再说!”苏霓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我偏要说,我……唔!”无所畏惧的唇舌终被彻底堵住,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不是讲道理,而是断绝她说话的能力,亲上去就对了!刚才还雄心壮志要好好跟祁昶好好辩一辩道理的苏霓锦,此时此刻也身软成泥,藕臂不自觉的缠上某人的脖子,红鸾帐中好一番‘耳|鬓|厮|磨’‘相濡以沫’,足足亲够一盏茶的时间,祁昶确定某胆大包天的女子不会再胡说八道之后,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从她身上翻到一边。两人手牵手躺在宽大的床铺上,看着同一片承尘,苏霓锦气喘吁吁的问:“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这病的?”苏霓锦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个,梦游属于心理疾病,就算有安神汤,安神针,安神药,可若不佐以心理开导治疗,效果是很缓慢的。祁昶沉默不答,苏霓锦继续劝说:“你这病吧,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就跟治理河道是一个道理,堵不如通,堵只是暂时的,通才是长久之计,人也一样,情绪郁结,若不从根处加以疏导,日积月累之下,谁都说不清什么时候会爆发。到时候就晚了。”苏霓锦抬起身子,干脆趴到祁昶的心口,一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弄祁昶完美流畅的下颌线,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祁昶想无视也不可能,将她的手包裹入掌心,叹道:“你问我,我也说不出具体时候,反正当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发病一段时间了。”梦游的人自己不知道,确实是这样。“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苏霓锦问。祁昶回忆:“那阵zigong里谣传说我中邪了,还有说东宫闹鬼的。动静闹得挺大,那年钦天监都差点被我父皇下天牢。再后来,我知道以后,就开始在夜间疏散宫人了,那时我大概十六吧。”“后来呢?就再没谣言传出了?”苏霓锦知道,尽管祁昶现在说的云淡风轻,但当时的情况肯定很严重,他自小便是一个人成长,虽说父皇疼爱他,却也管不到他的内心世界。“后来我就去边疆了。”祁昶说。“那你在军营发过病吗?”苏霓锦问。祁昶眯眼思虑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中全是回忆的雾霭。过了一会儿后,只听他摇头道:“在军营里除了开始一段时间睡的不踏实,后来就越来越踏实了。许是白日里cao练累的,累极了,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苏霓锦仿佛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怀念,与其说祁昶在军营里睡的踏实,是因为白日里cao练累极了,不如说是因为在边疆,他每天除了练兵就完全不用cao心其他的,比起京城里诸事缠身,小心谨慎,边疆的自由环境,让他打开了心理防线,心理没了防线,人也就不压抑了,不压抑,自然也就不存在梦游不梦游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精神太紧绷所致。“我近来在跟一位神医学针灸,他有一套祖传的安神针,专门针对失魂症和夜游症的。我每天出宫,其实不是跟敬王妃游玩,是去学那套安神针了。”苏霓锦想着既然要坦白,那就把一切都坦白好了。祁昶闻言,从回忆中回神,抬手摸上苏霓锦的左手手臂,轻柔的抚触:“所以,你为了学安神针,就在自己身上扎窟窿?”苏霓锦猛然抬眼:“嗯?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