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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婉去并未停下手中动作,只回道:“不了,我做这些事没有临雍的速度,只好用些时间来补了。”令仪不忍,再劝道:“姑娘,恕令仪多嘴,之前赵公子虽只打理任家不到一年的时间,但的确把上下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姑娘何必要自己亲自cao劳,放心静养一下岂不更好?”“令仪,你又何苦这般劝我,你不是不知我心中症结何处。云涯攻下康城之后,又久久没了动作,平白消磨士气。而临雍越是将任家打理得好,我这心里,总觉得越发不放心。可我直觉却是我该信任他,此番下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任婉微微抬眼,见令仪担忧的眼神,不觉心疼,只好软下来,道:“好了,别板着个脸,去收拾张藤椅吧。”令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一时高兴极了,忙不迭跑去收拾。三月初的阳光算不上刺眼,但令仪还是特地将藤椅放置在花树下,任婉一袭白衣躺在花树下,右手拿着账本静静看着。但不一会儿,便被阳光晃着,觉得有些眩晕,干脆唤令仪取了毯子盖着沉沉小憩一会儿。也不知躺了多久,缓缓醒转,见日头已偏西,不由暗叹一声,这身子果真还是大不如前了,小憩一会儿竟能睡这么久。见令仪不在旁边守着,也不由疑惑,伸手欲取毛毯下来,却突然意识到左手竟已连一张薄毯都拿不动了。缓缓举起左手,迎着余晖看去,多亏师父真传,原来可怖的伤口如今也在慢慢消减,不再如之前那般明显,但到底要彻底消除,却是没有办法了。恍惚一会儿,任婉换了只手抱起毯子按原路回屋。却不想,刚转过海棠花树丛,就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来,避无可避。任婉微觉不自然,稍稍用毯子将左手掩住,这才往前走去。赵临雍低头颔首算是见礼:“劳任姑娘收留在下如此时日,临雍感激不尽,只是,临雍今日,正要去向任姑娘道别。虽中土遥远,但毕竟才是故土,临雍此番,也算叶落归根,将要回到关中去了。”任婉低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道:“既是如此,祝赵公子一路顺风。”说罢福了一福算是回了礼,又将左手往毯子里藏了藏,这才绕过赵临雍回屋。赵临雍静立良久,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往星云馆外走去,来也两袖空空,去也空空。约莫过了十来日,这日任婉正仔细查着刚刚孙宇送过来的账本,正忙碌间,栀子的清香莹润满室。任婉轻轻望向门口,那株栀子依然静立在那儿,花瓣繁复,温润馨香,不由失神。怔忪半晌,任婉起身至窗前,遥望了无数次的鉴湖,依旧风起波澜,微微莹润。往远方看去,正是中土的方向。案上是黎音细细做好的白玉兰花饰,任婉拿起一朵白玉兰,花瓣之下有纱巾,轻轻缠绕几圈,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兰开在手背之上,可怖的疤痕消失不见。任婉笑笑,下楼往别院去。熟悉的门推开,里边却再没了熟悉的人。任婉仔细点灯,剪了剪灯花,这才细细看了看房中,屋内整洁,想是令仪派人来打扫过的。但屋内赵临雍的东西却并没有搬走,有些奇怪。仔细回想一番,这才想起,那日赵临雍应该本只是过来道个别,准备回来再收拾的吧。只是不想她那般绝情,一句挽留也无,这才了无牵挂径直走了罢。任婉走至案前,案头上还堆着他平素最爱读的书,一本一本看过去,都是与商有关的,自己平素也读多了,自是没有兴趣。目光一扫,却发现最下边有一本薄薄的册子,任婉将册子轻轻抽出,随意翻了几页,却忍住了才没有倒吸一口冷气。册子不厚,前几页细细记载着嘉州的地理风土,后几页却是密密麻麻的上古奇阵布阵及破阵法,却并非平素江湖中的困阵和杀阵,反倒是行军之阵,字字珠玑,如琢如磨。任婉心下一惊,将册子好好收在袖间,又在屋内环视一周,确保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这才出门找令仪,急急吩咐道:“令仪,我要出一趟院门,这些日子,你与黎音谨慎盯着些。”又补道,“格外留意些芸夫人。”令仪还要细问,却见任婉已经急急出门去了。任婉疾驰在夜里,向着中土方向打马而去。约莫十来日,这才抵达关中。任婉在赵府门口投了拜帖,许久才见小厮出来会话:“这位姑娘,二公子请您这边相见。”任婉也不多想,径直跟了上去。却不想走至中途,换了丫鬟领着直接拐进了内院。任婉留心看了一眼,赵家果然是巨富之家,院内物件皆价值连城,且雍容大气。丫鬟停在门口,示意任婉赵临雍在里边,就径直退下了。任婉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见花饰还在,这才推门而入。却不想,一眼看到赵临雍正在作画,画的却是贵妃榻上斜倚着的一名女子。女子杏眼含春,看向赵临雍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见任婉进来,却是含了挑衅之意。赵临雍并不抬眼看任婉,只道:“坐吧。还有一点就快画完,稍待。”任婉却径直走到案前,一把抓起宣纸扔到一旁,又转头对那女子道:“出去。”语气冷冷,竟俨然是主人样。女子哪里肯,媚眼看着赵临雍。赵临雍抬头看一眼任婉,道:“出去吧。”待得女子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任婉这才戏谑道:“怎么?不过大半月不见,赵公子变得这般颓丧?”赵临雍却不以为意:“任姑娘好威风,竟然一路从嘉州威风到关中来了。”静静看向赵临雍,眼神里一丝凄迷若隐若现:“如今,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可惜只是一瞬,快到赵临雍以为自己有了错觉,因为下一瞬见到的任婉还是那个淡然拒人千里之外的任婉。赵临雍笑笑:“哪敢,这不听到下人回禀也是立刻请了任姑娘进来么?。”任婉本欲接话,却正好看见窗边的花瓶里随意斜插了几枝重瓣栀子,径直走到窗边,伸手拂过栀子,淡淡幽香,与他送她的那株栀子,香味无异,只得自嘲般笑笑:“你不愿见我也就算了,如今既然来了,又何必连好好说说话都不能?”赵临雍冷笑一声,“是啊,任大小姐,何必呢?从一开始到如今,你都是这样,初见你便可以为了金银随意取人性命,到了现在还是,我处处为你与顾云涯考虑,即使受了重刑都未吐露你与顾云涯如今的半分关系。而你呢,除了不信任还是不信任。任大小姐,你告诉我,如今你唱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听完这番话,任婉眸子里的光转为黯淡,只可惜赵临雍背对着她,并不能看清任婉的神情。任婉压低了声音道:“也罢。如今既没有人情可言,那我们谈谈结盟。想来赵公子没有忘记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