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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那么一说。”顾柔连忙点头,放下筷箸,认真倾听。“本座为你,可以同母亲冷战到底,然而我却希望你不要似我这般冷酷无情;我母亲其实不似你看到那般残忍,她内心脆弱,极易伤情。她痴恋父亲半生,父亲却对她淡漠;她宠爱我亲生兄长,兄长早年又与她母子失和,破门离家;她只剩下我一个,却也与她决裂。她年纪大了,你对她好,她能看见,日久见人心,或许使得顽石点头……我心中总盼她能有个安稳晚年,也希望能举家和睦。当然,若你畏惧她,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强求。”他目光温润恳切,说得极其真诚,顾柔心中感动,自是点头答应。他又道:“不过如今她正在气头之上,理当避其锋芒。待你我解决岳丈之事归京,我也不会跟她请罪……届时你出面从中调和化解,把这份人情一做,我再前去跟她求和,她不会不领情。总之,本座唱白脸,你唱黑脸,她总会入瞉——她也是很怕寂寞的一个老人。”顾柔心笑他倒是会算计,把角色都给她分好了,她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他:“可是你爹生前为何待你母亲冷漠,我见她对于家族忠贞不二,一直辛苦cao持;待姚姨娘也很好。”国师摇头:“这我便不晓了,想来总是上一辈的原因罢。”长辈的事情没同他说过,他不知母亲和父亲姚氏三人之间的纠葛。凭空猜测一下,又补充道:“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说来也怪,捧到跟前的不知珍惜,偏要去爱那远在天边的。”顾柔一听,哟嚯,这远在天边的必然指的是她了,那这捧到跟前的是谁,是谁?嘴巴撅起来,不舒服了:“你要珍惜谁?”他莞尔,道:“你道是谁。”顾柔瞪圆了眼睛,想起后宅那个清秀斯文的孙郁清,好一阵憋屈,颇为小心眼地别开头去,不怎么愿提到她名字:“不知道!”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拨弄盘里的菜,又给她夹一块rou,道:“我表妹乃是我姨母招赘所出,姨母过世早,姨父因为入赘身份颇遭外祖父嫌弃,最后离家而去,留下她伶仃一人。她在孙家处境艰难,我母怜她故而带之身边。她的为人,说复杂呢也就存了那么一点心思;说简单呢倒也不是个坏人;反正本座自是不会搭理她的了,你日后做了后宅之主,愿意同她交便交,不愿意的话就疏远着也无妨,不喜欢也可寻个理由赶出去,随你。反正有事你就找刘青的麻烦,他自会替你解决,犯不着自己出头去顶这个名声。”顾柔一听,顿觉这个孙郁清也没那么可心结的了,只是同他开玩笑,还假装生气的脸,不依不饶噘着嘴:“你刚刚说要珍惜谁?”他发现她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还敢调戏起他来,给她下巴握住,眼睛锋利地盯着她,突然声音蛊惑:“是个行为轻佻,不甚端庄的,让避火图都避不住火的小狐狸精;奈何本座道行有限,竟抵挡不住她的媚功法术,百年修为毁于一旦……你道如何是好。”“……”她说不出话来了,拨开他的手低头匆匆扒饭,假装没听见。第102章19夜里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幽篁园的竹叶在月光下滴着水。夜间的修复工作更是如火如荼,刘青已取回了作画的材料,国师也在画纸上练了几遍手,拿给顾柔看过作参谋,两人一致觉得他的画风临摹彭勃已然有八九分肖似。然而国师依旧不是很满意——才八九分相似,骗骗街头巷尾的古董店商贩还可以,想要蒙过钱鹏月的眼,须得做到十全十美。他不忙着使用材料,一遍一遍在纸上重画演练,没想到他画了快十年三清祖师像,这辈子最后画得最多的还是避火图上的这俩人,他都有些好奇这两人叫什么名字了;而且在他看来,彭勃虽然画人物独步风流,这造景烘托的意境却还差着那么些,比如画中若这扇绣花四折屏风,若是以弹矾之技画作半透,罩着那男女半边,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寓有限于无限……那才更有意思。他顿笔凝思,忽觉如若这彭勃死而返生,他定要叫到跟前来跟他好生谈一谈——同为艺林技者,也是可以交流的么。他正思考,顾柔这边已将军令彻底背熟,满脑子都是鸣鼓止鼓,鸣金收金;她觉得自己提前完成了阿至罗布置的兵休日任务,后面几天可以好生地跟着他玩耍了,开开心心过来瞧他画得怎么样——“您这怎么还有个洞?”顾柔指着他画上的两处留白,惊讶。国师斜眼一睨,可不就是有两个洞么,还是她造的。顾柔明白了,那真迹上两个黑窟窿,正是他无处临摹的部分,可是,总不能就这么留着俩窟窿还给钱大人呀!她真真着急:“那怎么办才好,您还记得吗,你看过原作没有?”“……当然没有。本座怎么……怎么可能跟你一样,轻佻!”他别过头去,俊眸微沉,一脸气正神清。顾柔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羞愧红了脸,她那也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拿来看看。赶紧岔开话题:“图就一张也好,说不定钱大人也不记得细节,就随便画出来,就算他怀疑,您抵死不认就得。”他立刻用毛笔指着她,纠正:“是你抵死不认——画是你偷看的,火是烧穿的,谎也是你扯的。是你。”他只是对她救苦救难,才会在此处画什么避火图,真是平白受牵连。顾柔被他指得心慌意乱,连连摆手赶走他的笔尖,像赶苍蝇:“哎呀您快画,我都困啦。”捂嘴假装打哈欠。他冷哼一声转过头,俯身继续作画,才勾勒几笔,就听得她在旁道:“不对不对,这哪是这样,那姿势就错了。”“怎么错了?”他也看过,记得很是清楚,只是细节可能有些微偏差,他歪头端详打量,觉得被她那么一说,是有那么些别扭。于是又扯了张画布,重新勾线。“不对不对,这还是不对。”他皱眉:“怎么又不对?”顾柔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记得那个姿势是这样……”“哪样。”又比划一下:“就这样。”“画中手在此处,怎么可能又似你这般动作,又不是三头六臂。”顾柔急得不行:“我这个手代表的是脚不是手,她手不还在原来的位置么,就这样。”他搁下笔,抱臂歪头地看,摇头:“不懂。”“就这样啊,很简单,怎么会不懂……”“那你做给本座看。”顾柔比划地正忙,突然愣了:“啊?”被他一把托起来放在桌上。她彻底懵了,慌不择言:“不,不成……”他的下巴靠在她左肩膀上,挨着她耳朵低声道:“怎么,烧了稀世名作不赔,连弥补都不帮忙了,本座为了谁在这画画?”声音里已见魅惑。他在她发间缓慢移动,低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