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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先动?国师一瞬狐疑,又突然转悟过来,心陡然悬起——果然,顾柔支支吾吾道:【冷司马已经带我们上路了,我们刚过司州州城,正渡洛水呢。】【……】国师心里头的震惊难以言喻,他把她弄到白鸟营,可不是为了让她去打先锋的!【你马上调头,回来!】然而他说完这话,心里也知道绝无可能。【那不行,违反军令,算作逃兵,要被处斩的……】顾柔心虚地道,【大宗师我错了。】国师:【……】他已经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只是在想象中里把冷山宰了一万遍。他才让石锡跟冷山打过招呼,一回头,自个的女人就被冷山拐出去了!他已经没工夫也没精力来生任何人的气了,虽然他醒悟般地意识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很有可能再一次把他抛入绝望等待的深渊,她像一只风筝,飞得太高,线却很脆弱……他害怕收不回来。但他还是沉住了气,和声细语地去稳住他的小姑娘:【小柔,冷山是不是先带你们去荆州。】【对。】顾柔在队伍里策马奔驰。冷山一共带出来斥候营一百人,每个人骑的都是顶级的驿马,比战马更轻快更善于奔跑的千里马,足以日行五百里。冷山要每个人带上三天的口粮,先去荆州和当地的白鸟营驿站汇合,休整换马,然后赶赴武陵、零陵,开展斥候营的情报任务。【你听本座说,你到了荆州决不许再乱跑,本座大概十五日后抵达荆州。你必须在原地等我,】他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好言相劝,【小柔,打仗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战场也不似江湖,便是你有轻功也无处可逃;一旦两军对冲,转眼间尸山血海……你不是最害怕见血么?听本座的话,乖乖呆在城中,好不好?你若是再任性,本座决计不原谅你。】【好。大宗师您别生气。】她答应得这样乖巧又干脆,总算使得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然而,他停下来一想,冷山那张酷厉又桀骜的面容从脑海中掠过,又使得他的心情焦躁恼怒起来,混账,自个没有老婆,就要拆散别人有老婆的么?他急火攻心,十五天工夫,瞬间又将会变得度日如年,然而他却也是没想到,在没有顾柔出现的过去,他也一如冷山这般冷情冷面,不计私情。第111章21七月份,长江中游以北的地段酷热干燥,人难熬,马匹也难熬。顾柔等白鸟营斥候使用的是朝廷特别调拨的千里马,平时用以作为驿马,足以日行五百里,然而天气炎热,为免马匹过于劳损而导致中途患病,冷山让斥候们每日行进四百二十里,中途间隔休息四次,每次半个时辰,夜间由几个伍长轮流守夜和喂马。如此短暂的休息,顾柔等人常常是刚刚入睡便被喊醒,又要动身继续赶路,每个人都在衣裳下面捂着一身臭汗,湿了干干了湿,憋闷难当;祝小鱼是个大汗性的体质,衣裳捂了汗,又在行军过程中被日头反复暴晒,居然晒出了一层薄薄的盐粒子。“祝小鱼,这回你成了正宗的咸鱼干,咱们不缺盐巴了。”田秀才打趣道。不过就他一个人在笑,伍队除了祝小鱼一个,其他人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祝小鱼捋着裤腿在瞧自己小腿肚,上头几个鲜红的肿块,顾柔看见了凑过去:“呀,这是给马虱子咬了。”她翻出包裹,拿了国师给她的预备的药膏搽上,一面叮嘱祝小鱼:“别挠,忍住。”田秀才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洗澡?”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还想着洗澡呢,做梦。”行军路上,除了行军和吃喝拉撒,其他干的一切都是延误军情的闲事。”说话的女子乃是田秀才新分到的伍队伍长,名唤邹雨嫣,生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尤其身材凹凸有致十分曼妙,只是成天黑着脸,言语较为粗俗,且喜欢挑刺,动辄叱骂祝小鱼顾柔和田秀才三个新兵,搞得田秀才这么怜香惜玉的人,连跟她笑逗趣的兴致都没有。而且更让田秀才郁闷的是,冷司马是不是在分队伍的时候把他的性别搞错了?一支五个人的伍队,就他一个男人,剩下的顾柔、祝小鱼、谭若梅和邹雨嫣全是姑子!——出发以前,冷山把百人的队伍分成二十个伍队,他派阿至罗带领十个伍队赶赴零陵郡搜集战前情报,剩下的十个伍队他亲自调度前往武陵郡。向玉瑛被分在冷山所在的伍队,她是冷山钦点的伍长,队伍里的新兵还有雷亮;田秀才的老乡何远也被拆散分到另一支伍队;整体看起来就是新老搭配,老兵带新兵。田秀才被分到一群姑子中间,怎么说都有些没脸,大抵是因为他在男兵里体格最为瘦弱的缘故罢,但,那也不能光凭个人形象便把他当做姑子看待啊,好歹他也是个站着撒尿的纯爷们。于是,他便趁着休息的间隙跑去问冷山:“冷司马,我分那个伍队不大合适吧。”冷山正在亲自指导向玉瑛如何选择放哨时观察敌情的制高点位置,听见这话,侧眸望来:“如何的不合适。”“那边都是姑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也。”田秀才振振有词,自觉极有道理,一个伍队的人晚上都要凑一堆休息,“晚上我跟谁睡?”冷山睨他:“那你过来跟我睡。”既然这么不满意的话。田秀才后悔极了,早知道还不如跟邹雨嫣顾柔她们扎一堆。跟这么大的长官睡,半夜他连个屁都不敢自由地放。第一夜,众人赶路到达淯水下游,离宛城已经不远,冷山率领士兵们在河谷附近选择了一块背风向阳的开阔平地,作为夜间休憩之所。免去埋锅造饭的耽搁,士兵们匆忙就着水食用一些干粮,便倒头睡下。顾柔和伍队的几个姑子一起围靠在树下休息。顾柔赶路一日,乘在马上颠簸不断,如今坐下来休息,感到尻骨酸痛,虽然疲惫,却一时间难以入睡,她放低姿势,把全身平躺在树下,翻了个身,让背部朝上,方觉稍稍缓解。抬头的间隙,她瞅见祝小鱼睡着了,谭若梅正在缝补布甲上磨损的豁口,邹雨嫣不见人影。顾柔问谭若梅:“伍长呢?”谭若梅摇摇头,她已经补完衣服最后一针,正在收线。谭若梅和邹雨嫣皆是白鸟营的老兵,照理说她们应该明白值夜中不可擅离职守才对。顾柔紧张起来,莫不是伍长邹雨嫣出了什么事罢?顾柔捂着后腰,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朝四下张望了一阵,其他的伍队都三三两两地围着树荫在平地上休息,不远处的林子里拴着大家的马匹,就是没见邹雨嫣的人影。顾柔当习惯了伍长,如今虽然不再是伍长了,还是秉持着一个都不能少的原则,一旦发现缺人,便要关心一番。平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