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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自慷慨激昂,江绫却根本不在乎。“你以为我在乎你信不信?”顾凌羽只得闭了嘴涨红了脸用眼神杀人。她说的不错。若只是随口编了句谎话哄他,他这么上纲上线,这女人怕要笑破肚皮!顾凌羽察觉到自己正被江绫握在掌心肆意揉圆搓扁,她正在看他发怒为乐,他只有憋火!江绫却仿佛什么都看得透,望着他仍是温柔地一笑:“你爱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别太高估你自己,顾凌羽。”那笑他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干净!他捏着自己连掌心也刺不破的拳头,恨声道:“你若不在乎,又何必跟我说!你不过是虚张声势!”江绫却不接他这茬。只道:“看你精神得很,大约不会发烧,那么我走了。”顾凌羽大约是气疯了,大吼挣扎着要爬起来揍她,她一脚把他踩回了稻草堆里,将徒劳无功的咆哮碾在鞋底,居高临下,和煦微笑以对。那笑果然像个假人,黑暗里什么东西都能染上诡异的色彩,那么假人说出口的话,让他愤怒又恐惧也很正常。“我料想你最近不会想吃饭了,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为你的星风哀悼吧。”她道:“三天足够你忘记这痛苦,到时候我再来。”☆、第八章徐伯谦头七还未过,这日徐子奚刚将棺材发引下葬,回家不多久已有人来徐府叩门,说有急事商议。福伯认得是之前九回庄吊唁来过的家仆,拿着帖子请他进门歇脚,家仆不愿:“松管家要请徐爷谈话,事情急,只盼我们没有坏了规矩,徐爷不要介意才好。”锦江一带丧葬风俗是子女守孝不能被外事打扰,起码守完头七再说。若一定要找人议事,那也决不能在事主家里待客商谈,为尊敬死者之意。但说有急事,竟连传话的家仆也不肯进门,可见事关重大。徐子奚听说了一愣,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一边想着之前去拜见师父并没有什么不对,一边道:“那福伯你在家看门,我去去就回。”福伯自然不是死脑筋的人,只道:“若要在外过夜,找个人回来告诉一声就好。走之前去给老爷上柱香,求他保佑您平平安安的。”徐子奚答应一声,先去牌位前上了柱香,才回来换身素服,只在腰上扎一根孝带,这就整理停当出门。先是问守在门外家仆:“松伯找我是什么事?”家仆一副为难样子:“这个,小的也说不明白,不如您听松管家说。”只是语焉不详。徐子奚一头雾水,直到跟到一条街外茶楼,上了二楼雅间,进门一个鬓发半白富态中年人迎上来道:“徐爷。”徐子奚点头道:“松伯。”松伯是顾伦夫人张氏的管家。张氏虽是镖局之女,不过顾凌羽出生时张家早已不做镖局做富商了,她陪嫁来的家人都分去打理庄内和名下产业庶务,多是不会武,张松也是如此。两边简单行了礼,张松请他坐下叙话,倒了茶,也不客套,劈头就问:“不知少庄主前几天来拜访徐爷时有说什么话没有?”徐子奚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是事涉顾凌羽。既如此问,便也低头认真回想一番才道:“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他入六扇门三年,历练得已敏锐不少。张松这话问得蹊跷,他直觉不对,问道:“阿羽有什么事?”张松踌躇:“这个,庄主其实没当回事,说是小孩子一时调皮,突发奇想也是有的。只是夫人觉得兴许有个万一呢……让我来打听打听。至于其他的,这时怎么好劳烦您的。”徐子奚听出话音。顾伦是个端方持正的人,若觉得没有事,他绝不会来扰徒弟尽孝,只是张氏爱子心切自作主张罢了。这想法只在心里过了一遍,他已沉声道:“若有什么,师父那里我去说。但阿羽究竟怎么回事,你若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从何去想‘不对’。”他重了最后两个字话音,张松方才道:“少庄主和星风不见啦。”徐子奚一愣:“不见?怎么个不见法?”他纳罕的是张松和那家仆看上去并无异常焦灼之意,否则九回庄该把整个锦江城也掀起来了!哪还会在这喝茶谈话。他沉得住气,先不猜测,静听张松道:“大约是徐爷,嗯,报丧那天,少庄主晚上回来,也没见什么异样,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他人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没留个信?”“少庄主大啦,庄主以前拘束他,从他会自己跑马出去,周边地方也去得不少了,有时一时兴起就出门,路上随手揪个人转告庄主和夫人也是有的。”张松道:“只是这时时间不对,毕竟徐爷您……夫人也没等到报信的人,等了两天没见消息,这才有些奇怪。”徐子奚颔首不语。顾凌羽年轻气盛,不爱带人在身边,整天自己一个骑着马跑来跑去,动不动信息迟个一两天很正常——九回庄又怎会养一个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若不是他这时新丧父,顾凌羽于情于理不会出去乱跑,或许大家都不觉得不对。“他带着星风?”“听夫人的意思,像是事先有准备的。不过马虽然骑走了,房里也没少什么东西,就是日常出行的样子。夫人怀疑他是惹了什么祸,那个……”张松欲言又止:“怕惹庄主生气,派我来问问您,或许少庄主之前说过什么话呢。”徐子奚沉吟一会道:“阿羽并没说过这样的话。”张松也不失望,只是缓解气氛般说道:“真奇怪,那这当口,少庄主会去哪呢?”他停了一会,像是醒神过来笑道:“瞧我,说什么怪话。那不打扰徐爷,我这就走啦。本该要去徐老爷灵前上柱香,但如今多事,不便打扰,改日一定补上。徐爷您就多保重。”他道声:“还请您节哀。”徐子奚点头道别:“我近日会去看望师父师娘。”张松笑道:“徐爷别客气,庄主和夫人一向把您当儿子看的,做父母的又怎会在乎这些条条框框,只要您照顾好自己,庄主和夫人也就心满意足。”徐子奚含笑不语。两人下楼辞别,转了身他便有些心事重重。回家福伯问他什么事,只说:“现在还不好说。”福伯也没放在心上。当晚徐子奚思虑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吩咐了福伯守好家里,自己换下孝服快马去九回庄。顾伦看见他来,不太高兴。两人进房坐下,顾伦先是重重一哼:“我不问也知道你为什么来,定是你师娘小题大作,什么事忙慌分不清轻重都找你。你也是,你也不小了,跟着起什么哄?”顾伦武风凌厉,一手威震江湖的回鹤剑大开大合,威力无匹,平时却多是温厚和蔼的,这样话已经算说得很重。徐子奚只跪着道:“师父,关于阿羽之事我另有想法,阿羽或许是受我牵连。”顾伦一愣,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凝重不像开玩笑样子,方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