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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垮侧进椅背,面对着他,一腿曲起横放在沙发上。这副架势太有侵略性,简直把向也困在她和茶几之间。在以为冒犯到她的时候,只听她幽幽地说:“我不还有小光吗。”向也登时愣怔,而她依旧不疾不徐小小抿了一口酒杯,如真在看他似的。勉强稳住声音,“坤姐,‘小光’又是谁呢,我是向也。”早料到他不会乖乖承认,陶燕坤干笑,“不好意思,喝了酒脑子糊涂,认错人了。”向也低头看杯子里褐色的液体。“你讲话的声音很像他的。”在陶燕坤身边的小半月,毫无破绽的自信让向也很快镇静下来。“他是你的谁?”“一个……让我看见就想心疼他的人。”氛围因为她突然的剖白而微妙起来,向也设想过她愤怒、客套或漠视的态度,唯独不敢设想这样一个答案。包厢隔音效果奇好,他们也没开KTV,倏然降临的寂静更叫他无所适从。“那……如果你能再见到他呢?”以为她会自嘲自己看不见,但陶燕坤出奇没有插科打诨,依旧那样静静对着他。“想抱抱他。”“……”“问他这几年大概过得挺辛苦吧。”“……”陶燕坤暗叹一声,喝光杯里的酒,正准备欠身满上时,背后一股力量忽然锁住她的肩头,酒杯滚落到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是向也从背后抱住了她。此时的陶燕坤太不陶燕坤,是敛起锋锐的温柔似水,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柔情,尤其与她冷酷时候的巨大反差,更加深了温柔的力量。向也曾有心抵抗,最后强撑不住,心甘情愿地失守了。“不继续装下去了?”陶燕坤声线又冷又硬,即将发火的前奏,然而她并未做一分挣扎,任由他越抱越紧。她往扣在他胸前的手打了一下,“想勒死我啊。”向也略略松动,但却顺便把她那只手捡起,裹进手里。他的呼吸化在她脖颈,有些痒,有些温热,他可能还是一层绒绒的髭须,或者把胡子剃了,她感觉不到扎痒。年轻人直率又炽热的感情,全融在他的力量和温度里。陶燕坤用空闲那只手安慰性又拍拍他手背,“你可别哭啊,虽然我看不见但还是会笑话你的。”“你才哭。”有点娇俏的语气让陶燕坤不禁发笑,颤动透过脊背传递给向也,他从未有过这样奇妙的体验,真真切切感觉都怀抱里的是个大活人,而非毫无反抗的毛绒娃娃。脑袋埋得更紧了。陶燕坤开口,“不准备说说你自己吗?”“我们回去说,我不喜欢这里。”长发自然分开垂落到胸前,陶燕坤后颈露出一块三角形的肌肤,不知他是不是拿下巴垫了一下,有按压的感觉。向也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直到车上才松开。陶燕坤没有挣扎,她清楚这意味着默许与承认,但那也并没有什么可纠结,她知道自己不排斥。他的手很烫,不知道是体质还是紧张,扣着她的手指后便没再改变姿势,仿佛这样可以牢牢握住她,僵硬又固执。*静莲湾。吴妈房门紧闭,大概已入睡。向也摸进厨房,按陶燕坤的意思拿了一瓶葡萄酒,又洗了一盘樱桃,在二楼书房汇合。向也进来后顺便反锁,只留了沙发边一盏灯。陶燕坤盘腿靠在沙发一端,等他有一会了,懒得欠身,听到倒酒声支出胳膊,“给我一杯。”命令的口吻让向也登时忘记“大遇”里的穿帮,以为她还只是她的雇主,高脚杯小心翼翼递了过去。向也自己呷了一口,比“大遇”里的要香醇,又贪一口。陶燕坤摸着杯壁,指甲不自觉地敲出叮叮声,忽然被灵感砸中,抻直挨着靠背那条腿。啧。果不其然,踢到了向也臀侧。“挪过去点。”陶燕坤人高腿长,占据双人沙发的大半部分,向也坐到另一端又显得疏离,于是干脆坐到她旁边的地毯上。她发话,“好了,给你十分钟坦白时间。”向也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还是你问吧。”声音的方位有点怪异,陶燕坤说:“你怎么跑地上坐去了?”“舒服,你也下来。”向也隔着袖口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拽下来。“哎——你别拖,我自己来。”陶燕坤护着酒杯,擦着他肩头坐到地毯上,小圆几已经被移到一旁,她得以舒展双腿,舒服得不知不觉哼了一声。向也邀功,“我就说舒服吧。”陶燕坤侧过身子,手肘垫在沙发上手支着脑袋,沉思片刻,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向也’是怎么回事,你入职检查身份证没问题,总不可能是伪造证件吧,是你改名还是新身份?”第24章第七章“你过来,我告诉你。”向也故作神秘。两人明明隔了不到一人距离,陶燕坤便说:“你扭捏什么,房间就我们两个人,还怕人偷听去了不成。”向也自己凑到她耳边,鼻息吹动她耳旁细发,陶燕坤又热又痒,不禁缩了一下脖子。向也悄声说:“我花两万块钱买的死人户口。”“……”陶燕坤霎时明白了他耳语的必要,乍一听确实毛骨悚然,也亏得她天生胆大,自小也对这等黑市交易略有耳闻,才没失声叫出来。“李春光干啥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向也自顾摇头,“身份证被偷了。”陶燕坤觉得不合逻辑,讶然:“补办还能比买户口贵?”“是在南下的火车被偷的,那时候不想再回老家,”向也略作停顿,“也已经没有老家的概念,我家三年前就没了。你知道吗?”最后一句听似反问,实则混了若有似无的怨念,像在质问她是否知情。“我……小光,我那时候在美国,知道消息已经是第二天——”“后来恢复上课,在活动板房里面,我成绩就不怎么好了。”向也低头盯着杯里褐色液体,光线在上面投射出一个ω形状,晃了晃,依然如旧,他不自觉隔着衬衫搔了搔肚皮。“也没心思高考,第二年一放寒假就跑出来了,到现在……就这样了。”陶燕坤想起之前问他清明是否回家的刺探,于他而言无疑在脑海里重演了一遍当年磨难。如今风轻云淡般的复述,如不是没心没肺,便是悄悄把悲怆掩饰,冷漠当盔甲。她伸出手,刚好够到他的后颈,微凉的指尖让向也脖子一梗,那只手没有停顿,探索形状地一寸一寸往上攀爬,直到盖住他柔软的发顶,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