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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相思之情将此物当面赠她……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随随便便的还给他,告诉他,他们两不相欠?眼泪瞬间决堤,梅时雨闭紧双眼,不看那玉。别过头去,藏住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声音闷闷地道,“既当我是兄长,一个小礼物,表妹大可安心收下。”她不语。他只得再次苦涩开口,“若是瞧不上,表妹只管随意弃了吧。只求……不要丢弃在我面前,算是表妹留给我最后一点颜面……”言罢,已是泪落成雨。少年情感,浓烈得如盛夏榴花。是火般热情,海般汹涌。他自小立志要娶回家好生呵护的妻,就此与他诀别。婚约还未完全解除,他却知道她再也不属于她了。早知今日,他岂会苦苦守着礼教规矩,频频拒她于千里之外?去岁冬暮她抱罗衾而入,身边不带任何侍婢,他就当……紧紧握住她递过来的手,将她留住!是他太傻,以为表妹是懂得珍惜真情之人,是他错了!女子皆是贪慕虚荣之辈,她渐渐长大,开始企望更好更富丽的生活!她太短视了。也太瞧不起他了!怎知他梅时雨,便没有改变命运、直上青云之时?容渺重新上车,手中玉石,轻掷于道旁。梅时雨呆立半晌,泪水干涸过后,面上已是无悲无喜。上前几步,拾回那玉,紧紧攥住。她终是这点情面都不肯给,弃他如鄙履,践踏得毫无负罪之感。很好,容渺,此生做不成鸳侣,便是仇雠!车行两日,弃车马,改水路,行船四日,至余暨,修整一日,再上船往东行驶。念容渺初次出门,刘氏百般嘱托随行从人,不可急于赶路,累坏了容渺。一路上沿途有人接应,下榻处皆预先备好,容渺无心观赏风景,惦记着京城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惦记着不知会否平安度过此劫的镇北侯。这日江风大作,急急下了船,来接应的马车迟迟不至,眼见暴雨即将来袭,引路侍卫唐兴文建议容渺先在最近的庄子里暂避风雨,再派人去与城内接应之人备马车迎容渺入城。古朴的江南村落,土道蜿蜒,水乡氤氲,容渺遮着面纱,被侍卫掩在当中缓行,乌云层层压在头顶,隐隐听见远处传来隆隆雷声。暴雨将至,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再加快,生怕被雨水留在途中。淮山借了山下一间农舍,打扫完毕换上随身带的铺盖,供容渺暂时歇息。唐兴文派去找马车的人迟迟不归,天色越暗,唐兴文的脸色就越沉。丹桂手持托盘正要往屋里送点心给容渺,被唐兴文截下来,“跟姑娘说说,今晚也许要驻留在此,和衣卧着,万事听我安排。”丹桂手上一抖,托盘跌落,被唐兴文伸臂接住,“我不过嘱咐一声,未必有事,你先慌了,怎么护着姑娘?”丹桂抿住嘴唇,望向唐兴文,半晌无语,强自镇定地点点头,目光中夹杂着半是茫然半是恐惧的情绪。丹桂与容渺同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唐兴文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吓到了她。万一只是他多心,不是平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么?保护小姐的职责,交给他们这些见惯风浪的侍卫便是。“唐……唐领卫,到底……怎么了?”丹桂声音不自主地发颤,托盘里的碟子跟着轻跳,发出咯咯声响。“此处不是我们地盘,万事小心为妙,护着姑娘,没事不要乱走,嗯?”唐兴文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完这番话,见丹桂郑重地答应下来,方转身而去。丹桂注意到他的左手,适才跟她说话之时,一直紧握刀柄。出事了!丹桂克制住心内不安,强挤出一丝微笑,推开门,“姑娘,倪嫂子跟乡农买了点菜,正在厨房忙活,你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容渺手握书卷,抬起头,“在此处治炊?丹桂,外面什么情况?”丹桂面色一僵,小姐怎会如此敏锐?一行人慌慌张张,在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一整个下午。暴雨如约降临,反令唐兴文松了口气。看来是他多心了,这般滂沱大雨,退走不易,寻常山匪不会选这样的日子下山劫财越货。简单用过饭食,容渺命丹桂请唐兴文来一趟。高大轩昂的身影,着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并不踏入屋内,目光落在自己足尖之上,没有打量她,亦没有打量屋内摆设,远远在门口向她行礼。容渺开门见山道,“去城里的人还没回来?依你看,是怎么回事?”唐兴文沉吟:“三种可能,第一,雨太大,官道许是陷了车马,以致无法行进,派去的陈飞轻功不错,但膂力不行,一时无法将车马弄出来,因此耽搁这许久;第二,陈飞贪玩,进城后忘了职责所在,因此迟迟不归;第三,陈飞遇到难事,或救人助人,或遭遇横祸,或……伺机叛逃……”容渺指尖轻敲桌案,目光灼灼望着唐兴文,“他是我爹爹指给我的人,又有首领尽责如你,我相信他不管遇到何时耽搁行程,都会想办法先报信回来。”唐兴文抬起头,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半大的小姑娘,只见她星眸闪烁,认真地道,“所以,陈飞出事了!”“唐领卫,你有何打算?”这一句,是考验他作为侍卫首领的应变能力么?抑或,只是她出于担忧而随口问出?唐兴华笑了笑,“院子四周,属下都已部署了机关,我们人虽不多,各个以一当十,皆是跟侯爷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寻常小毛贼,我们真还不放在眼里。”眉目一挑,颇为自傲。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侯爷临行前曾交代他,路上便宜行事,不可随容渺胡闹。也就是说,他有充分的理由安排她的行程而不需要过问她的意见。再说,一介妇人,纵是聪慧,难道还能懂得布阵结网,御敌防护?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容渺淡淡地点点头,也不多言,挥手命他告退。入夜,暴雨不歇,屋里点着一盏小油灯,丹桂跟容渺共枕而眠,望着帐顶发呆,许久问出一句,“小姐,你说陈飞真死了么?”几天的路程,容渺坐在车里不常露面,丹桂却与大伙儿打得火热,跟陈飞还是同乡。容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危险一步步迫进,陈飞不会无故失踪,这些事前世未曾发生,她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匕首藏在身上,必要时,拼力自保。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充满敬畏之情。她不愿再白白死去,大好山河,花花世界,她还不曾好好享受过。暴雨掩盖了一切声响。屋里火光摇曳,屋外唐兴文带同众侍卫,已陷入一场久候方至的厮杀。刀剑在雨里失了声响,血光在水中匆匆抿去,唐兴文将一人抵在院墙上,利落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