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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唐兴文与容渺被提上来的刹那,周轩忽然忆起了什么。屯长军阶太低,从前未曾引起过他的注意,而那“齐跃”也被周潼藏得太好,竟未曾有过怀疑。可面前“罗胜”这张脸,虽然蓄了浓须,但这五官、身形,分明是他见过的镇北侯府领卫的模样。而旁边那怪模怪样的面具人……周轩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究竟要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冒名顶替他人混入军营?一旦被揪出来,那就是毫无疑问的死罪!更何况,那面具之下还是个……周轩向来十分严厉,对自己的侄儿尚不肯留与情面,何况旁人?当下他脸色阴沉如夜幕,眼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虎爪般的大手握得腰间剑柄吱吱有声。是该一剑劈了这两人,还是揭开两人真面拷问其缘故呢?第37章陷害图林开口令道:“你就是齐跃?面见本将军,戴这劳什子面具作甚?摘了下来,好生答话!”“不可!”容渺确认自己还未曾发出声音,她愕然望向周轩,只见这人情绪不佳,冷嗖嗖地道:“此人面容为火所灼,可怖至极,望之欲呕,图将军莫难为自己,难为末将。”所言字字为她解围,那表情,却恍似要将她吃了一般咬牙切齿。周轩倒不是突然想通了替她说话,不过是想到她的身份,再想到周潼对她在军中的百般维护,若牵扯出周潼,以致给了图林对付周家的机会,岂不因这小小女子害了自己全家?对周潼严厉是一回事,推他去死却又是另一方面。图林顶替镇北侯接管军务,急欲立威,若是一举拿下自己这个前水师校尉、现一品大将,岂不就有了足够的震慑之威?周轩能混到一方将领,自然也不是白混的。容渺假冒男子从军之事,他可以罚,甚至可以杀,却不能假于人手。悄悄料理了,神不知鬼不觉才好。审问至二更天,其实多数时间是图林和周轩斗法,以他二人为轴心兜圈子,虚虚实实,令容渺大开眼界,深叹姜还是老的辣,自己那点微末伎俩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两人被带出来时,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唐兴文在容渺眸中看到了一抹自信和笃定。今日杨进突然到来之时,他就知道他不会死。而容渺没能解读出他目光的含义。那情绪太汹涌,也太复杂,她似乎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甚至令她恐惧。如果她理解的没有错,那种情绪,她曾在某人眼中看过?——是前生在梅时雨面前柔声细语的她自己……夜静寂无声,黑暗中一点火光亮起,唐兴文被缚在一旁,想睁开眼去瞧,被一只手猛地击在颈侧,眼皮沉落下去,不甘地任由容渺被从他身旁带走。半山的密林中,不见月色,容渺的呼吸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没惊动任何人。她被掷下马背,狼狈地爬起,一双皂靴映入眼帘,接着是玄色锦衣,质地光滑,即使是暗夜当中,也自有一种不同凡响的色泽。再向上看去,挺直的鼻子在面上投下nongnong的影,深邃的眼眶看不清狭长凤目,那亮如碎星般的瞳仁却炯炯有光。容渺还是第一回细细的打量杨进。在漆黑的密林中,在不见月色的夜空下。她起身,昂头,对于一般文人来说,这杨进高大得过分,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太过养尊处优,细皮嫩rou瞧得出未曾受过生活磋磨,加上打扮精细,任何时候瞧见他都是鬓发一丝不乱、甚至衣饰都不曾重样过。这样游戏人生、清高桀骜,又高调从容的做派,俨然当下人追捧那竹林雅士之风。“齐君看够了么?”他骤然出声,斜睨着身前的容渺,折扇轻摇。容渺脸上一红,好在面具遮掩,又身在暗处,未曾叫人知觉她的窘相。“唔……”容渺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杨君肯出手相帮,不胜感激。”“所以?”杨进扇子折起,冷笑道,“齐君一句谢,此事便了了?报酬呢?”容渺:“……”一旁释风轻嗤一声,一句“小气鬼”随着风向,清楚地飘了过来。容渺忍不住笑道:“杨君想要的报酬,不知在下给不给得起,但给杨君去信之时,在下既应了要还杨君人情,自然千难万难也不敢推脱。还请杨君明示。”扇子又展开来,大风吹过的半山上,那扇子多余得令容渺忍不住想夺过来撕掉。她耐着性子听杨进说出要求,等了半晌,却只见他摇扇轻笑,默立树下,眼望山下风光。容渺顺着他目光看去,山下一片漆黑,视线被树丛挡得严严实实。容渺:“……”“这样吧!”待容渺忍不住想出手揍人之时,他终于出声,“这人情,你先欠着,来日杨某再向你讨还。毕竟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水兵,又能替杨某做什么?”容渺:“……”释风:“那你还叫人大半夜把她弄来!疯子!”杨进摇扇不语,朝容渺方向漫不经心地扬了扬下巴,释风冷哼一声,带起容渺,纵马而去。回到营寨,容渺不由冷汗直冒,这释风如此身手,前生怎会被寻常官兵所擒?是水师防守的确太弱,还是北国军人更强悍些?释风与杨进漫步回城,释风见不得此人故作高深,戳了戳他的肋骨,“所以你为啥不趁机提要求让那小娘服侍?你一路上几回管她嫌事,别说你不是瞧上了她!”“……”杨进气得忘了摇扇,“所以在你心里杨某就是那等色|欲熏心之人?”“难道不是?”大和尚衣袖轻甩,不屑地冷哼,“可你别忘了,那图林可真写信去问了,待那广陵王说漏了嘴,你被人戳穿根本没什么密令,到时如何收场?杨进,我跟你来这鬼地方受罪,可不是来看你是怎么死在一个小娘手里的。”杨进微笑摇头:“疯和尚未免太瞧我不起。难道你以为我会打没把握之仗?难道你以为现在广陵王还接的到什么信么?”释风回头,见杨进一脸讳莫如深的笑,不由扭头轻哼,“我等着看你吃瘪好了。这回赌十坛冰醇玉露,你早晚被你自己坑死!”当晚图林并未睡在营中,而是眠宿明月楼,二楼左侧最里间,凤飞烟宿处。酒冷香暖,凤飞烟疲于应付。近来广陵王不在城内,众富户因宵禁夜里不得出门,郡守有心让位,竟白白便宜了面具公子齐跃。言语花花,絮絮叨叨,令她烦不胜烦,好在规规矩矩,还常常看她脸色。此时与这粗鄙不堪的上将军相较,竟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那齐跃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的。酒色生涯,原非本愿,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儿,谁又是天生愿意服侍人的那个?图林震耳欲聋的鼾声很快响起,凤飞烟起身披上衣裳,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