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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是去了城西那家十分有名的包子铺吃了早点,又去了郊外山下的揽月湖游船。渺渺天地之间,仅你我二人。相视一笑,万般言语皆在眼中。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人间之乐,不过如此。之后容宸便带着姜容容回了姜国公府,他知道nongnong这几日想爹娘了,便与她二人一同留下来用晚膳。家宴后,一对夫妇拜别父母,乘车回宫。谁知到了半路上,容宸突然说有要事,带着楚渊主仆二人走了,没有与她一并回府。姜容容回府后,觉得有些累了,褪下鲛绡红纱外衣给了一旁服侍的鹦哥拿着,便打算去玉清池沐浴一番就寝。边脱下外衫边想着,今日容宸似乎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就好像,有事情瞒着她一样。以往从没有让她一个人回府,今日却自己先行离去,而且与她说这话时,凤眸还眨了眨,不知是有什么秘密,让他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看着她时,还有隐隐的期待。不知这人闷葫芦里搞的什么鬼,姜容容摇了摇头,不欲多想,准备唤了鹦哥去玉清池。正欲离开,却听到殿外传来楚渊的声音。“启禀娘娘,殿下请您去京城东街一趟。”“现在?”“是,请娘娘即刻出门,殿下说,他在东街等着您。”这么晚了,东街有什么好看的?姜容容疑惑。楚渊似乎知道她的犹豫,道:“殿下说,您去了便知道了。”好吧。“还有,殿下说今日夜凉,请娘娘再多添件衣裳。”硬邦邦的声音再次响起。姜容容哭笑不得,那人,还真是思虑周全。她倒要看看这能让太子夜深露重都要催她前去的究竟是何等宝物。重新穿起衣裳,姜容容又添了一件织锦红色斗篷,跟着楚渊去了。行至东街街口,楚渊便停下马车,恭敬地伏在一侧:“属下只能送娘娘到这儿,殿下说,他在前面等您。”侍从掀开厚重的帘子,姜容容捧着小手炉走了出来。不知何时,这整条街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就连刚刚送她来的楚渊和侍从都不知去了哪里。姜容容抬起头,看清眼前之景时,瞬间惊住了。一盏盏精致的巨大的宫灯悬挂在街道两侧,随着她行走之间,挨个点亮。那些灯上,每一盏,皆画着一位美人。而这些美人,无一例外都是她。亦笑亦怒,宜喜宜嗔。一颦一笑,无比生动,那熟悉的笔法,精湛飘逸的笔触,她平生仅在一人身上见过。作者有话说:恢复记忆倒计时~千灯(正文完)肥章第一百三十六章第一盏,是她身着九重鲛绡嫁衣,端坐在大红喜床上,一只玉白的手掀起她的红盖头,她抬起头,神情慌乱,惊恐交加,眼角泛着盈盈泪滴,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儿。记忆的珠线终于开始连接,从这第一颗珠子开始。她被抢进东宫,掀开盖头的第一眼,便是他。他强娶了她,她无处可逃。第二盏,她抱膝蜷缩在椅子上,将脸蛋深深埋进手臂里,像一只竖起毛的猫儿,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刺了自己一刀,将她留在东宫,身心皆被囚禁。第三盏,是她坐在马车内,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如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桃花。他将满腔爱意全数捧到了她眼前,带着她回门看望父母,她终于向他说了一声谢谢。第四盏,巨大的帝桑树下,她枕着他的膝,眉眼之间的忧伤清晰可见,红绿交织的帝桑叶洒在曳地的裙摆间,被他伸手轻轻拂去。他带着她去罗浮山踏青,他对她说,知道她幼时十分喜爱帝桑树,他在打猎时遇见,便带着她来见。他带着她二人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她看着山下万千风景,他看着她。第五盏,炎炎盛夏,奇妙的亭子内,水汽蒸腾,凉意弥漫,她慵懒的坐在石桌旁,撑着玉臂娇笑着望着他。美人眉眼弯弯,乌发被水汽沾湿,黏在微红的玉颊上,活色生香。他为她建造了自雨亭,二人午后在亭中避暑,他斜靠在软榻上,边翻着书页,边含笑听她讲话,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第六盏,中秋之夜,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佳人踏月而来,随风起舞,织腰欲折,美玉般的侧脸斜斜地转过来,看向作画之人,唇角轻勾。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那是他们三人皆在宫宴上,因为三皇子的怂恿,皇帝让她为众人作一支怀安夫人教过的舞蹈,她跳了一曲折腰。望着画中人的胧胧仙姿,她从不知,自己起舞时原来这么美。第七盏,她开心的抱着雪白肥嫩的小白狗,那狗十分依赖地将整个身子都依偎进她的怀里,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着她的脸颊。这是团圆,她陪着他“禁闭”之时,他送来陪伴她的。第八盏,那是一盏什么都没有的灯,光秃秃的灯面上,洁白一片。因为那时她已经被容珏劫走,他与她的回忆,戛然而止。脑海中汹涌着记忆的浪潮,终于冲破了闸门,将她空白的那部分满满当当的填上。那盏灯后,月白色的熟悉身影,长身玉立,似乎已经等待了她很久。看着她愣愣的可爱模样,那人温柔的低语:“nongnong,看天上。”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姜容容看向夜空。万千繁星闪烁,然而比这繁星更加耀眼的,是数千盏孔明灯。与此同时,不光是天空,地面上也燃起了灼灼亮光。姜容容触目远望,京城的街巷不知何时从黑暗中醒来,数千盏点燃的灯笼便是它们睁开的眉眼。千灯具燃。他在这万千灯火中含笑看着她。“砰——”的一声,绚烂的烟火绽放在夜幕中,将这寂寂长夜照得亮如白昼。他的面容在明艳火光的掩映下,俊逸的不似凡人。那谪仙般的男子向她伸出手来,笑意深深:“nongnong,生辰快乐。”无需任何言语,姜容容如乳燕投林般扑到了容宸怀里。“nongnong可欢喜?”“十分欢喜。”眨了眨眼,让那股子酸涩感淡去,姜容容罕见的主动凑近他的脸颊:“表哥,我都想起来了。”他亲手所绘的宫灯,每一盏都凝结着他们的回忆的宫灯,她怎么会记不起?风眸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