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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是便不是吗?霍徵,你好歹拿出他的卖身契来!”柳裕嘴硬道。若是在旁人身上,此事大约不值一哂,我家的小厮岂能随意让你颠倒黑白?不就是证据吗?给你便是。但我的确不能拿出卖身契……我想了想,便道:“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的,没什么卖身契。”“捡回来的?拿不出卖身契随你怎么说!”唐曜也来了精神。“这孩子到长安来寻亲,遍寻未果,孤身一人又无处可去,我看他可怜就带回府中做了小厮,有何不妥?至于卖身契某还是不屑于给他签的,收留一段时日,万一他要是有去处了,我仍放他走。”我将凌波的身世三分真七分假地一讲,果然,就见着韩谨暗暗攥起了拳。裴少华冷哼,“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往上林苑里带?万一他是刺客……霍徵你就是同党!”“够了!”先帝终于听不下去,拍案低喝一声,“你们说伯英带来的是个有伤风化的人,却拿不出证据,现在又要攀扯他谋逆……”“臣等不是攀扯,只是一心为至尊的安危着想啊!”柳裕连忙解释。先帝拈了枣rou慢慢吃着,漫不经心地道:“为了朕的安危?那你们倒是说说,若是真的有人图谋不轨,站出来护驾的是你们呢……还是霍徵?”三人都是一滞,也不知说什么来反驳。先帝这才嫌恶地挥手道:“自己惹是生非还想倒打一耙,以为朕这般昏聩?赶紧自己老老实实地回去,朕还可以给你们求个情。还不赶紧走?”“臣……”“知道按大郦律,诬告怎么判吗?”先帝看了杜修文一眼又看了韩谨一眼,“长儒是翰林院的大约不知,韩卿,你是大理寺的,与刑部打交道也不少,你且说说怎么判。”韩谨定了定神,才道:“回至尊,按大郦律法,诬告者流徙三百里。不过三位公子告的是小霍将军谋反,一旦坐实后果不堪设想,须得流徙五百里并罚黄金五百两。”三人一听便吓白了脸,连连叩头告罪。先帝哼了一声,赶紧打发他们走了。“罢了,被他们一闹,什么性质都没了。阿妩,还是随朕回马球场吧。”先帝搂着美人站起身来欲走,只是我们躬身送他走出一段,他忽然回身与我道:“伯英,你身边但凡有位夫人,不拘正侧,也不会又这起子人敢上前来胡说八道。”在场之人都愣了一愣,我却不得不谢恩,“臣明白,多谢至尊。”“这事迟早得闹出去,你好生想想怎么跟你姨夫交代吧!”先帝搂着美人走远了。先帝走后,杜修文也携着夫人去了,韩谨看了我与凌波一眼,还没说出什么,长孙氏便道:“郎君与霍将军先去吧,妾留下来收拾片刻。”韩谨求之不得,巴巴地去看凌波的脸色。我见她并无什么不快,才同意与韩谨一道走。离听雪亭很远了,韩谨才急切地扑过来,扳着凌波的双肩,双目赤红地问:“七巧,是你吗?你没有死!”凌波拂开他的手,淡淡地道:“是我,没死,让阿徵救出去了,有劳韩少卿惦念了。”“你怎么与……与霍将军在一处?”韩谨应当不是不明白,却不可置信。“我是谢家的女儿,当然住在谢家。”凌波退开一步,“伯父病重不宜出行,托弟子带我出来走走。”韩谨明白过来,又问道:“你……过的好不好?霍将军他……”凌波轻哂,“还能比宫里更不好?韩少卿,那日我与你说了,我们……连亲戚关系也断了,你哪里问得着我好不好?倒是我看着韩少卿,似乎最近不大好啊。才新婚,就如此憔悴,不该啊。”“我……”韩谨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凌波一眼,似鼓起勇气一般,道:“七巧,我一点都不好!自从把你送入宫,我便一直悔恨自责,多少次想问大家把你要回来,却又不敢开口,至尊是要生气的。我总想有一日,大家……把我看得淡了,不愿再理会我的时候,权当求个恩典……可阿耶阿娘又日日催着我快快娶亲为家里添丁,我若说出一个不字,阿娘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得不从。长孙家是本朝新贵没什么根底,却也瞧不上我韩家,阿耶求了几次也不曾答应。我想不答应也好,我只想娶一个你罢了。但此事不知为何被大家知道了,大家发了很大的脾气,问我……问我是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什么都能出卖。我想借此机会与大家说明白也好,皇后出身崔家,谯国公与皇后虽然不说什么,但大家宠幸臣下这样的事到底污人清听,不能让此事成为大家的把柄。而我也是男儿,要为家里添丁添子开枝散叶,总不能雌伏人下一辈子……我求了大家给我指婚,长孙家才松口将阿柔许配给我。我这身子不争气,成亲之前便病倒了,拖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家里日日问子嗣之事,大家心中有气对我许多怨怼,阿柔我素日里又与她说不上几句话……我最近日日都能想起,从前与你在剑南那些事……”“韩少卿,你这些话说与我,又能如何呢?”不料凌波忽地清凌凌地说出一句。不但是韩谨,我都有些愣了。凌波望着他浅浅一笑,却不带一点温度,“许多人都羡慕韩少卿,年纪轻轻便中了状元,得了至尊的青眼,从此平步青云;家世不好,却能娶到长孙家的长女……你却还想怎样呢家中之事永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你既然已经这样选了,即便不愿意也已经选了,还与旁人抱怨什么呢?”“我……”凌波又道:“是不是不甘心?不甘心又有何用?我不信你在决定之前没有料到会有如今这一日。你没有争,接受了舅舅与舅母的安排,又诚心与至尊断了,那便只能一路走下去,再不能回头。韩谨,若是你再见着我,能若无其事地点头招呼,我倒是也愿意继续叫你表哥。你如今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对你厌恶至极。”韩谨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接连后退几步,忽地凄然一笑,“是,谢娘子说得是,是韩某……孟浪了。”看他失魂落魄地离去,凌波忽地问我:“阿徵,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冷血无情了?”“为什么这么讲?”“上一次,我与他说那些决绝的话你就在旁,这才三个月,我说这些话,又是你在。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从前那么要好,是我曾经以为一定会嫁的人,却能讲出这些话来……”我笑,“凌波何出此言?上次你便同我说了,你早就知道,只是一那时有了机会告诉他罢了。再说,过了三个月,他自己已然娶妻,却还与你诉苦……你说的很对,都是他自己选的,也没什么好怨的。你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