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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楚煊转身欲走,但后有出殡的队伍,前有阻道的百姓,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试图说些什么来让众人消气。我并没把扫墨与奉剑放在眼里,以一敌二还尽占上风,三下两下将他二人撂倒,叠作一团踩在脚下,借了扫墨的腰带将二人捆作一处,又顺手扯下奉剑的腰带,灌足劲力一甩,缠住楚煊的腰,将他扯到面前,对着他的小腹又是一拳。“这一拳,是我替李都督和阵亡的将士们,还有无辜受牵连的幽州百姓给你的!”我恶狠狠地道,“若不是你,他们或许还能活的好好的,百姓安居乐业,将士戍守边关,待到时日满了,便可回家与妻儿团聚的!”说着说着,我想到了孙乾,忍不住眼眶发涨。但周遭的人却轰然叫好,一副恨不能生吞了这厮的神情。姨夫知道管不住,已经闭了眼别过脸去。楚煊本就受了重伤,我这一拳又没留半分余地,他捂着腹部跌倒在地,痛得蜷缩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脚下的二人挣扎得厉害,但我更是发了狠,脚上加力,将二人踩得更紧。腰带一抖,我又把楚煊拉起来,一拳递出砸在他肋下,“这一拳是替师父还给你的!你知道他怎么去的么?旧伤发作,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肋骨,却还要坚持作战,最后被狼牙棒打穿肋下,仍撑着与敌方大将达斡同归于尽!如若不然,你以为会有天上掉宝一样的都尔罕等着你捉?从前师父待你不薄,知道你不懂军务,也知道你去军中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为了给自己增些军功,还对你多加照拂,将功劳都记在你头上。你就是这么对他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众人都跟着喊了起来。楚煊疼得只顾抽搐,我便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对着他的心口一拳捶去,想了想,却还是压低声音道:“这一拳,却是替娉婷打的!”他终于有了反应,抬头望我一眼,眼神又是轻蔑又是不屑,哪怕忍着剧痛也咧嘴对我笑了一笑。我看不懂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但神智已被怒火吞噬,已顾不得许多,只一股脑地道:“娉婷为了你,与师父吵过多少次?你却害得她……害得她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周围的人肯定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但他们也顾不得了,只顾着一跌声地大喊“打得好”。我还想再打,但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有内监尖利的声音叫道:“住手!快住手!圣旨到!”一连喊了几遍,周围才渐渐安静下来,次第跪了下去。最后只剩我与楚煊二人立着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楚煊却纯粹是因为被我拎着衣襟才没倒下。“霍徵,还不跪下?”端坐马上的徐安泰瞪我一眼。我这才慢慢平复心绪,单膝点地,“臣霍徵接旨。”我一松手,楚煊便倒在地上,好似死过去一般,一动也不动。徐安泰扫了楚煊一眼,才拉长声音道:“传大家口谕,着左翊卫羽林郎将霍徵即可入宫面圣,不得有误,钦此。”“臣遵旨!”闹出这么大动静,连徐安泰都遣出来了,我知道一顿处罚是躲不过了。早在我动手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只是实在忍不住了,出口恶气,也值了。“霍郎将一人进宫便是,安国公还有出殡,其余人,各司其职,不得有误。”徐安泰仿佛没看到人群中的姨夫一般,冷静地吩咐。“是。”圣旨大过天,众人再不甘心,也不敢违抗。徐安泰这才对我道:“霍郎将,请吧。”我冷眼看着几个小黄门将楚煊架起来抬到步辇上,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才昂首挺胸地跟在他们后面进宫去了。第36章蜜糖裹(上)太极宫,紫微殿。已经好几月不曾来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在门口站了站,才重新提步,准备踏进店里。但徐安泰却忽然拦住我,看了看我身上的丧服,低声道:“这样面圣……不合规矩。”都到了殿门口,徐安泰说话声音再轻先帝也能听见。他话音刚落,先帝便在里面道:“让他进来吧,不妨事。”于是我看了徐安泰一眼,大步迈了进去,单膝点地,行礼道:“罪臣霍徵见过至尊。”“平身。”先帝背对着我,淡淡地说着。“罪臣不敢。”“不敢?抗旨不遵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先帝转过身来对我揶揄着,“朕让你起身你就起来,要不然,可有你跪的。”我这才站起身来。先帝满意地一点头,下巴一扬,点了点旁边摆好的食案,“坐。”本来十分想拒绝,但我又怕他生气,到底还是坐了。“也累了吧,桌子上有蜜糖裹,先吃点。”先帝负手踱到上首,在御案前跪坐好,用银筷从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枚精致的点心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后咽下,才满一地道:“唔,岭南的荔枝果然是好,渍成蜜饯也这么甜,切碎和进糯米里滚上蜂蜜做蜜糖裹却比别的好多了。”他这事什么意思?我有些拿捏不准,不敢擅动。先帝微微皱了眉,“叫你吃便吃,你以为荔枝这么难得,朕还会在里头下毒不成?暴殄天物!朕还是想起皇后说你喜欢吃这些甜点,才叫人特意做的。”提到皇后,我这才想起自回长安之后,我还没去向表姐请过安。走的时候她刚刚痛失爱子,也不知如今……“敢问至尊,皇后殿下……”“辕儿是朕的嫡子,更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尚且心疼,何况皇后?”先帝神色有些哀伤,搁下了银筷。我心里亦是十分痛苦,忍不住就拈了一枚蜜糖裹放进口中,便被甜得一哆嗦。论起做点心,还是凌波做得好,从不会甜得齁人。只是先帝吃得如此坦然,难道……他比我更嗜甜?还在胡思乱想,忽地听先帝叫我,“伯英,真是出息了啊,竟学会当街斗殴了!”“回至尊,不是斗殴,是……”“朕知道,六郎的身手哪能和你比?他身边的护卫也不行。听说是被抬着进宫的,朕还来不及去看一眼。”先帝凉悠悠地说着,也不知是喜是怒。“请至尊降罪!”我又要站起来。先帝却将手一胎,“坐下别动!朕要问你的事太多了,一回回都起来,朕看着眼晕。”我只好悻悻地坐着,口中却还是道:“冒犯皇亲是大罪,臣知道,请至尊责罚。”“为什么动手?朕记得伯英和六郎从前关系还不错的。”曾经我的确将楚煊当做朋友的,得知他心悦娉婷之后,还千方百计地让她俩外出相会。我恨声道:“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