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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什么拦门、催妆的难关,只因我是送亲的。但皇帝也是不可能亲自来迎的,宫里也不会行民间这一套婚仪,所以我终究是无缘得见的,只是见着凌波穿着嫁衣以团扇障面,从门里款款走出来。早在我将她偷偷从宫里接出来之后,我便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我领着一大队人,到师父府上来迎亲,忍过各种刁难,亲手扶着她将她送上喜车,载到我府上,然后念一首虽然拙劣却是自己呕心沥血所作的却扇诗,看她含羞带怯地移开扇子,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可我见她执扇,却是她要嫁给别人的时候!我亲眼见着她执扇缓步走向先帝,从此再不回转。而我成亲之时,那执着团扇缓步走向我的女子,却是害我与心上女子生生分离的罪魁祸首。“新妇子下车。”恍惚之中,喜娘喊了一嗓子,我才回过神来——原是到地方了。看着她被人引着跨了火盆与马鞍,我才木然地进了府。正行“三箭定乾坤”之礼,就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尖着嗓子喊道:“至尊到!淑妃到!”直喊得我手一抖,险些一箭朝娉婷发了出去。先帝遣来观礼也是无妨的,毕竟是他亲旨赐婚,若他是亲自登门,便是莫大的荣幸。只是……凌波为什么要来?但我又不得不放下弓箭,只身去相迎,“臣见过至尊,见过淑妃。”先帝抬手示意免礼,“你只管去行礼便是,朕就是来看看。淑妃说jiejie出阁,还是想来瞧一眼,朕便带她来了。”凌波向我柔柔一笑,“我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了,来瞧瞧一娘,希望……过给她点喜气,祝她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吗?不,不会的,我大约是不会碰她的。然而面上还是笑,“至尊与淑妃能驾临寒舍,臣实在是受宠若惊。外面风大,至尊淑妃里面请。”我能感觉到自从凌波进来之后,娉婷十分紧张,执扇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指节都有些泛白,连拜堂时四下周转都要慢半拍。偏生先帝还笑道:“新妇这是欢喜糊涂了么?连转身也不会了。”凌波轻轻用手绢按了按嘴角,笑意不减,“等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力气才能嫁与心上人,大家就不要取笑了。”一听这话,娉婷握扇的手就捏得更紧了。我只作不知,引着娉婷到旁边,由喜娘给我俩各自剪了一缕头发,用红线绑好装入香囊,然后系在她腰上。好不容易将繁冗的礼节都行了一遍,娉婷终于被扶进了洞房,我送了一口气,招呼各位宾客入席。姨夫那里和卢家其实我也是送去了喜帖的,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不会来的。只是没想到先帝亲至,大概这事传出去,他们是要后悔得。帝妃身份尊贵,而我请的宾客都是如李信等人一般的武将,自然是不能混坐在一处,我便引着二人去了厢房,单独设了酒席,我自己则亲自作陪,只让霍礼应付外头。饮了几杯酒,先帝忽然道:“伯英,听说前几日你纳了个妾室?”我夹菜的手一顿,但也只能承认:“是。”“霍将军这事做得实在不妥,咱们这些人家的规矩,妾室是不能先于正妻进门的,何况离正妻进门也就这么几日。”凌波轻轻地说着。“淑妃教训得是,臣知错了。”我听凌波说的时候毫无怒意,只怕她也是觉得快慰的,便回答得毫无诚意。先帝却皱眉道:“从前靖武公在世,你也是个洁身自好的,怎的他刚过世不久,就学得这一身的毛病?是你一定要娶人家过门,怎么又在行礼前闹出这么多事?真是打量着人家娘家无人了么?”“臣不敢!”那妾室难道是我想纳的么?若不是韩谨坑我,哪里会有这么一档事?于是我道:“只是那日韩侍郎一定要邀臣去喝酒,他盛情相邀臣推辞不掉,也就跟着去了。臣去那种地方少,不知道酒里都是加料的,韩侍郎也不曾提醒一句,臣就……那女子还不曾接过恩客,臣实在过意不去,只好……”“韩书毓叫你去的?”果然,先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凌波见着不好,连忙劝道:“大家不是时常也说要让霍将军多于文臣亲近么?省得只能做个莽夫。若是论起文采,当朝还有谁能与韩侍郎相比?”先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许久才道:“朕让你亲近文臣,谁让你跟他们学这个了?”“臣知错,下次一定不敢了。”许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先帝放了筷子,“罢了,朕也出来许久了,淑妃还有孕,也该回去了。今日你大喜,就不闹你了。摆驾回宫。”“恭送至尊,恭送淑妃。”送走帝妃,我也要去外间轮流敬一杯酒,只是武将难免量大些,一圈喝下来实在有些头昏脑涨的,他们还要吵着回敬,一个来了就引来一双,闹到最后我都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是看着天色晚了他们才放过我。霍礼搀着我往房里走,但走到门口时,我勉强辨出那是他们布置好的喜房,便一把挥开霍礼,“走错了!”“郎君醉了,小人没走错。”霍礼又连忙上前两步来扶我。“错了!谁让你到这里来的?我要去虞氏那里。”我喊得声音不小,想来娉婷在房里也能听见一些。霍礼大惊失色,连忙道:“郎君真的醉了!这是什么话?今晚哪能去虞姨娘那里!”“不带我去你就撒手,我自己去!”我再次挥开霍礼,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方向。霍礼几次要上前来扶都被我一把推远。他到底是个文士,那里犟得过我?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跟在我后面看我进了葭月的荷香园。第65章合卺酒(下)“虞氏,你出来!”一大早就有被斥责之声闹醒。“是夫人来了。妾本想着过会去给夫人请安奉茶的,没想到夫人便来了。”温柔的声音,是葭月的。“请安?我看是不必了,只怕还得是我向你请安。”咬牙切齿的,似乎是娉婷。葭月连忙道:“夫人说笑了,妾不敢。”“不敢?我们娘子的新婚之夜,你也敢把郎君勾过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语气,似乎是娉婷的丫鬟,只是声音有些陌生,不是姑洗也不是太簇,也不知道她是抬举了谁道身边来。我披起外衫走了出去,在葭月之前开口了,“是我自己要来的,与她何干?要怪,你便怪我啊。”那个丫鬟身量高挑,脸有些圆圆的,本来长得还算和气,但说话的语气与态度都十分刻薄。但她好歹还是有些敬畏我的,一见我走出门,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但看了身边的娉婷一眼,才道:“郎君,不是奴婢放肆,而是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