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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答应你。”全都对了。言诤哑口无语。除了最后一条,心上人不答应他多半是因为他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步微行背过了身,“放他走。”说罢又矮身上了车。言诤挥了挥手,让架住算命先生的人将他放了。带到算命的走远,言诤到步微行车外,就着车窗翘了翘,藏青的帘掀开,步微行冷然锋利的眉犹如黛山浓云,端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言诤嘴巴打了个结,忍了忍才道:“公子,咱们,暴露了。”步微行侧眸,那双凤眼漆黑分明,犹如冷潭寒星,“即日换了车马行装,在芙蓉镇贫民居附近打点住处。”“诺。”却说霍蘩祁背着竹筐浑身湿透地回府,进门杨氏便嫌弃地皱了眉,霍蘩祁呆了呆,往下一看,只见衣袖口处不禁意沾了坨……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霍蘩祁尴尬地一笑,赶紧溜到了后院。杨氏嫌弃地直摇头,“什么女人,女工养蚕不做,却跟着王二麻子出去推粪车。”说到这儿,又怨恨地连带着骂了白氏,“真是不知羞耻的,带着女儿住在这儿全不避嫌!”昨日她丈夫亲自让人打点白氏的院落,同她说了几句话,就这几句话让杨氏暗中醋了一整晚,夜里将霍老大赶下了床。霍蘩祁风似的冲回母亲的荼蘼小院里,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翠绿裳服,将弄脏的衣袍扔到水盆里用水泡住了,拿着几枚铜板奔到母亲的卧房里,“娘,绣品今天又卖出去了,隔壁婶娘很喜欢。”白氏眼睛不好,不便下床,霍蘩祁便扑到白氏床榻旁,将手里的铜钱放到白氏手里让她掂量,白氏温柔地摸摸她的手背,低声道:“我昨日听你大伯父说,隔壁吴婶子一家搬走了,你今天怎么见的她?”搬走了?这茬儿霍蘩祁不知道,隔壁吴婶子跟着她丈夫来芙蓉镇做丝绸生意的,芙蓉镇的雪钱丝冠绝大齐,年年都有不少商贩来这边购置丝绸,没想到吴婶子他们才来两三个月,这便又搬走了,不过也不奇怪,隔壁那家住了好几个商人老板了,想必又换了别的,霍蘩祁想了个由头,随口一说,白氏便被糊弄过去了。白氏抚了抚霍蘩祁的鸦发,“你跟着阿茵她们采茶累不累?母亲跟前的雁儿倒是很合心意的,做的青菜粥很合母亲胃口,你也吃点儿。”“嗯。”霍蘩祁依恋地在母亲掌心蹭了蹭。她才十五岁,按理说是该嫁人的年纪,可霍茵排在她前头,总要将她先嫁了才好安排自己的婚事。但霍茵心仪之人是桑家二哥,他们家有十间豆腐磨坊,桑二哥人又生得相貌堂堂,读过几年私学,学问也好,但桑田总不肯回应霍茵的心意,更从未来霍家提过亲,这事霍老大不好主动找桑家说,门第差距大,霍茵配不上人家,人家看不上也是情有可原。用完膳时,天色正好黯淡了,暮色如莲,纷纷卷拢花瓣,窗外被雨打的荼蘼树花繁叶茂,粉嫩幽白的光微微荡漾。春红浓绿,都在风里摇曳生姿,微弱的烛火在房间闪烁。每回霍蘩祁用完膳时天都黑了,霍茵她们住在前院,一家人总是其乐融融,她们用饭是有酒的,还有刘屠户家买的rou,霍蘩祁却只能一个月吃一次rou,白氏看着女儿,除了脸颊上还坠着一团婴儿似的圆,身子骨已经瘦脱了相,十五岁了却比霍茵生得娇小柔弱得多,她便心疼不已。怪她没本事,怪她这辈子只能让霍蘩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霍蘩祁用完晚膳,放下木箸,安置白氏先回床安歇,自己端了碗碟去院落里刷碗,淙淙的一条小沟渠沿着这间小院通到了隔壁,霍蘩祁哼着歌儿,兴致勃勃地将碗碟刷好了,交给雁儿拿回去摆着。雁儿是杨氏的人,服侍白氏并不大尽心力,霍蘩祁知道她心里头不满,也不敢教她做太多事,将碗碟洗好了给她,自己又将脏衣服拖出来,矮身走下小沟,将薄如烟的绸衫在水里头荡开。丝绸在芙蓉镇不值什么钱,但霍蘩祁身上的丝绸还是最劣质的那种,比不得霍茵身上的雪钱丝。她哼着歌谣,用棒槌击打着,小小的水花白梅似的飞溅。隔壁悠悠地传来一阵渺茫的琴声。典雅,庄重,沉拙的琴声。别说抚琴弄弦,霍蘩祁连弹棉花都不会,她只敢屏住气安心听着,那优雅的琴声不疾不徐,絮絮而弹,听得出主人正慢条斯理地勾抹挑弦,动人的清音在指尖流淌。今晚没有月色,霍蘩祁觉得心里是明亮的。荒诞地,今日算命先生那句话不期然飘进脑海,“将来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要说不准,还是未来皇后哩!”霍蘩祁难掩惊色,不留神,一件粉红的绣荷叶并蒂的肚兜就这么随着水流飘走了。“哎呀!”霍蘩祁毫不犹豫地起身,爬上坡忙跟着跑上去,一路小跑到墙根处,没有下水的地方了不说,还眼睁睁看着肚兜从自己这头沿着水沟飘到了隔壁……那是女孩子贴身的衣物啊!要死了!霍蘩祁真想一头扎进水里。她心里头默念着,千万不要发现,他们都睡了,都睡了,肯定不会发现……可是遗憾的是,这条水沟是从城外的大河分支来的,芙蓉镇至少十几家用过沟里的水,躲得过这家,躲不过那家,更可气的是,肚兜是母亲给她做的,她的乳名也刻上去了啊!万一明日哪个男人拿着她的贴身衣物上门来,说她不知检点,将小衣遗落在外引人遐思,她便完了。霍蘩祁越想越怕,怕得发抖。言诤有点哭笑不得,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荷叶肚兜走入凉亭,微风拂过,佳木竹影斑驳处,玄袍峨冠的男人正抚弄琴弦,言诤将东西拿出来捧给步微行看,“公子,真是奇怪,这水沟里大晚上飘过来一件女儿家的贴身衣物……”步微行放下古琴,眉峰一动。“夜里有人浣洗,不足为奇。”言诤顿了顿,“那公子的意思,将这件衣物送回去?”步微行敛唇,“送回去,让人如何看待孤与那女子之间的关系。”这倒也是,言诤摇了摇头。步微行道:“放下罢。”言诤大震,公子向来不近女色,怎么竟……好这一口,收集女儿家贴身衣物,这事儿怎么听,怎么……变态啊。步微行耸眉,“还不走?”“诺诺,属下这就走。”这件肚兜上绣着并蒂粉色莲,碧绿的荷叶摇曳生姿,匀称而秀美的叶杆高擎花朵,慵懒而娇艳,步微行忽然扯了扯唇,大红大绿,不成体统。正要将肚兜扔了,不禁意中又翻到了肚兜底下那小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