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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杀。”顾坤愣住,“公子您说的是谁?”少年低垂眼眸,直至与顾坤走出人群,才低低回了几个字:“当朝太子。”“这……”顾坤吓了一跳。但这一惊一乍之后,顾坤还是捧场地问:“您怎么知道?”顾翊均淡淡道:“银陵离此地不远,两月前,太子在朝堂之上公然与陛下翻脸,随后出走,一月前,湟中有信,太子身边的亲信亮出了身份,惩治了一帮贪官污吏,刑罚手法,也像极了太子手笔,据他的路线,这一站正好是芙蓉镇。想必没来两日发觉了一桩案子要查罢,他倒是很喜欢这些东西。”顾翊均自幼也对刑侦一事有兴致,他知道步微行并不热衷于破案,而是对韩非之道痴迷若狂,不过这并不妨碍顾翊均将之引为知己,可惜他母亲却不怎么通达,将他这份心思和爱好一股脑扼杀在了萌芽时候。顾坤舔了舔嘴唇,讷讷道:“公子,小的已经让人将丝绸布匹都采买妥当了,您……要不咱们先回秀宛?芙蓉镇咱们下回再来。”在顾老夫人眼中,这位风头鼎盛的太子殿下绝对是带坏他们公子的一颗毒瘤!要是让顾老夫人知晓了,自家公子在芙蓉镇与太子有了什么交集,不说公子得到什么处罚,顾坤自个儿那几十板子是讨不了饶的。顾翊均的折扇打在顾坤肩头,笑言:“坤叔不必紧张,我没说要见太子。”顾坤一颗心方放下来,只听他们公子微带促狭的声音:“最多明日开堂时做个观众。”“这……”顾坤两眼一瞪,他们公子已经飘然走远了。有人认出来死者是赵六,侯县令后头便收到了一包袱银两,师爷贪婪得两眼冒狼光,只道:“爷,要是您把这事糊弄过去,事成之后,他还有重谢。”侯县令的官帽被回来的一场疾风吹歪了,看着满桌如雪的银锭子,心里头也有贪恋作祟,但一转眼,他便又愁眉不展道:“可惜这事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撑腰,这个人将尸体摆在门口好几天了也不见人轰得走,想必来者不善……”“没有钱使不动的磨,大人,您要这么想,那个人也未必不能用银子摆平啊。”师爷见钱眼开,更是一鼓作气地扇阴风,“大人,这芙蓉镇十来年没出过命案,怎么单您上任没多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问谁交代?您看这……”侯县令一惊,悚然变色。于是傍晚时分,步微行的休憩小檀木几上,被人恭恭敬敬地摆了一堆碎银,也是称:放他一马,必有重谢。言诤在一旁嬉笑道:“殿下,他们当咱们什么人呢,区区五十两就想收买您。”确实是有点滑稽,阿二阿三收到银子时也是一脸困惑,和忍不住的嘲笑。步微行的竹简落在银锭子上,目光冰冷,“很好,回他一句,我知道了。”“嗯?”这是什么意思,步微行真答应了?言诤错愕了一瞬。步微行不可置否,许久后,薄唇微抿,“银子照拿,案照审。”阿大阿二虎躯一震。我的亲娘,殿下你变了。第9章示好侯县令还打心底里以为向阳巷那尊大佛答应了这事,用五十两银子摆平了,升堂时特别理直气壮,一路高枕无忧状。杨氏见白氏与霍蘩祁一道去了人家家中吃茶,虽不怀疑她们母女与人家有什么私情,但总觉得不对,因而着莺儿随霍茵在上府衙看看发生了何事。霍蘩祁被言诤叫上,一路另乘一车,到了府衙才见到步微行,他正襟危然,气势如峥嵘遒健的绝壁青松,霍蘩祁低着头,直至被唤到名字,才敛衽行礼,“大人,小女在。”侯县令挥了挥手,让人将尸首抬上来。尸首被绸布盖着,只露出一张爬满尸斑的脸,已经有了朽坏的症状,仵作等人不愿搭理这桩案子,自然不肯下手处理尸体,由着它这么腐烂坏下去了。绸布一揭,满堂都飘着一股恶臭味。霍茵还以为霍蘩祁勾搭上了银陵来的富贵公子,谁知竟惹上了一桩命案,若她一个人牵连在内当然是意外之喜,但霍茵担忧她迟早将自家拉下水,因而脸色不大好看。顾翊均戴着一顶垂着皂纱的帷帽,笑容不羁地倚门而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放旷桀骜的太子殿下,听说他为人冷酷,不近人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近人情法,听说两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要是搁以前,恐怕大辟和梳洗之刑才是他的拿手好戏。顾翊均抱胸等着,下人顾坤则一脸茫然。侯县令道:“你说说在哪发现的赵六!”霍蘩祁“诺”一声,跪在公堂上,她是第一次上堂,有点儿紧张,但瞅了一眼身旁的步微行,莫名地就很有安全感了,他承诺过杀人案与她无关的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女帮人赶鸭子,路过白水溪,在、在河沟里发现的尸体,当时他就已经死了很久了,手上握着一枝红瑚草,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藏蓝长衫,还有,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人死不能瞑目,想必是冤屈而亡。侯县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他有点吃不准步微行,照理说他收了银子也应承了,正该让一步海阔天空,侯县令才一想,这尊大佛忽然开了金口:“死者是城西赵六,家中有田产四亩,树桑十二,丝绸布匹出货并不少,家境殷实,侯县令此时应请赵家人来,案子结了之后将尸体领回去。”县官大人愣了一会儿,不是说好的拿了银子放他一马的么!如此不讲信用,侯县令登时也怒了。敌方身份未明,万一真是尊大佛,自己惹不起还媚上欺下,乌纱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只得先出言试探一番,“这个,兴许是他赵六不慎一脚踩空,栽到河沟里淹死了也说不准。”步微行修眉微攒,哂道:“死者胸口有一处致命伤口。”侯县令继续试探,“那兴许是坠下去正好胸口被尖锐物刺中了……”步微行侧眸,“动手。”“诺。”阿二上前,拉下了死者的衣裳,露出赵六胸口那紫黑的伤口,一股更浓的恶臭飘出来,堂下一帮人恨不得掩住口鼻逃窜而去。就连拄着木杖的府衙差役也忍不住暗暗蹙眉,弯腰作呕。这死尸在污泥水沟里泡了几天几夜,肌肤腐烂不说,伤口处更是血rou模糊。步微行垂眸,身畔跪着的小女人连眉毛都没竖一下,反而一声不吭,跪得笔挺得很。她是有点怕他的,步微行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眼中,原来他比死人可怕。步微行道:“仵作已验,伤口处薄而长,是利刃所伤,普通树枝石块,不可能造成如此伤痕,还有脖颈处有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