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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就觉得困倦上来,昨儿晚上连惊带吓的,这一松了心,便撑不住了,在梅大怀里就睡着了。梅大把她抱起来放到里屋床上,在床边坐下,看了她一会儿,如今他方才知道,这丫头怕是他此生的劫数呢,从相遇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果,自己放不开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放开。如果说之前自己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如此狠心绝情,那么经过齐州府这些日子,他才算明白,她不是矫情,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狠心绝情,她只是有她自己的原则与坚持,她跟自己以往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富春居里,她跟北派的厨子第一次比试的时候,那种自信,那种光芒,至今想起来,他都觉得震撼,那时的她是所有人的焦点,那些厨子,不管是南派还是北派都被她的厨艺震慑,还有她的胸襟。正如先生所言,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她的心大,因为装着天下厨行,她的眼高,因为看的比谁都远。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当他笼子里圈养的金丝雀,她该是自由自在的,也只有自由才是她要的,而这样的她,显然也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她。他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独独对她放不开,如今才知道,他稀罕的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她可以继续当她的厨子,做她想做的事儿,但前提必须有自己陪着,换句话说,不管走到哪儿,做什么,她都得是自己的人,别人,休想。仿佛想到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如果安然此时睁开眼,大概会吓一跳。而且,他也想过了,想抓住这丫头并不容易,前头的教训摆在那儿,这丫头别看娇娇弱弱的,心却极硬,决定了的事儿八匹马也拽不回来,软硬不吃,所以,除了骗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逮住这丫头。一开始,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丫头会喜欢梅大,有时自己都忍不住吃味儿,合着,自己费了那么多劲儿掏心掏肺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梅大,既然她喜欢梅大,哪自己就当她的梅大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想到此,摸了摸她的脸,目光往下眸光一暗,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让他忍不住低头,亲在了上面……或许有些痒,小丫头哼唧了一声,梅大急忙放开她,见她没醒,才算放心,不禁失笑,遇上这丫头,自己倒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好在这柳下惠终于当到头了,若不是怕露馅儿,哪还会等到现在,早把这丫头吞下去了。目光略移看见她手腕上的红肿,脸色一阴,虽说被自己紧紧护在怀里,也伤了,轻手轻脚的把小丫头的手拖过来,仔细看了看,已经好了许多,好在没留疤,不然自己得心疼死,又拿出药膏给她抹了一些,用帕子垫着放好。想到还有正事儿,站起来放下床帐,交代仆妇好生守着,出梅园直奔富春居。富春居虽烧了大半,格局还在,梅大已经叫人去备办木料,等木料备齐,几个月就能把富春居盖起来。这个不着急,当前是把内鬼揪出来。富春居仅剩的一个囫囵院子里,站了满满一院子人,伙计看,厨子,小工……只要是富春居的人一个都不少。高炳义自从接着信儿,一张脸就都是青的,虽说还没揪出内鬼,可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也实在难辞其咎,这是安姑娘命大,梅大赶回来把姑娘救了出来,若不然,昨儿这一场火,烧了富春居不算什么,若是安姑娘有个好歹,他可就成了天下厨行的罪人。兖州府南北的厨子虽说和睦了,可别的地儿,却仍然争的你死我活,之所以变成如今这种局面,究其原因就是五年前郑老爷子跟韩子章那场御厨比试。郑老爷子大度,可韩子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要想整个厨行和睦,就得把韩子章斗下去,而能把韩子章斗下去的人,非安姑娘莫属。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发生纵火之事,从富春居起火的时候,高炳义就怀疑有人故意纵火,因安姑娘提醒过他多次,富春居的房子是木质结构,须注意防火,所以,在这方面他颇为小心,每天都亲自巡视几遍才放心。如此小心谨慎下,还出现失火之事,也才会怀疑有人纵火,而且这人能纵火,不是内鬼也必然有内应,这是高炳义最不能接受的事。越想越生气,开口道:“叫大伙来是有件事要弄清楚,昨的火到底是谁放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安姑娘想逃出来,却发现门从外头上了锁,这说明什么?不用我说,大家伙也明白,昨儿富春居这把火就是冲着安姑娘来的,就是为了要安姑娘的命。安姑娘的院子在富春居后头,寻常人是绝不可能进的去,况且,外人如何会摸清富春居的状况,怎会知道哪里是姑娘的屋子,这必然是富春居的人才能如此熟悉,并且,趁着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门从外头锁上。”大家伙一听都傻了,半天方有人:“高大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屎盆子可不能往俺们脑袋上扣,当初北派的厨子挤兑咱们,富春居的老东家干不下去了,眼瞅着咱这糊口的饭碗就没了,要不是安姑娘,哪有如今的富春居,哪有这碗安稳饭,就算再混账,再没心,也该知道知恩图报,哪有害安姑娘性命的道理,谁要是怎么干了,那还是人吗,连禽兽都不如了。”“是谁干的很快就能知道了。”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听在大家耳朵里,阴沉的刺耳。梅大表面上是梅先生的家仆,可自从梅先生盘下富春居,富春居的一切事情说是交给安姑娘,大家伙却都知道,其实是梅大掌着。且,在梅大手下这几个月,对梅大的做事风格早已门清,别看梅大在安姑娘面前脾气好的什么似的,离了姑娘,那可是最难缠的主儿,赏罚分明,干得好赏钱绝不会少,若是犯了错,该罚的一样罚的狠,轻则罚工钱,重了就卷铺盖卷滚蛋,所以,这些人见了梅大没有不怕的。而梅大跟安然的事儿,在富春居也早不是什么新闻了,都知道安姑娘是梅大的心尖子,天天都恨不能腻在一起,这心尖子的命差点儿没了,这事儿怎可能善了。狗子搬了把太师椅过来放到正中,梅大坐在上面,扫过众人,把手里的铜锁丢到地上,用嘶哑难听的声音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我不能保证他的命,至少能保证他家里会好好的,若等我把人揪出来,那就对不住了,别说家里的老子娘,兄弟姐妹,就是他的祖宗八代,我也会从祖坟里掏出来挫骨扬灰。”梅大几句话让院子里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知道这位不好惹,可也没想到这么狠,把八代祖宗都掏出来挫骨扬灰,这听着都叫人瘆的慌。狗子却暗暗点头,敢动他们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