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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髻,上着水红色对襟短襦,里头裹着藕荷底绣金线牡丹抹胸,腰上绑着两掌宽墨绿束腰,下着一条半新不旧的秋香色罗裙,虽然打扮普通,却也是个秀眉杏眼,琼鼻朱唇,面若桃花,我见犹怜的人物。这名女子见翩若惊鸿堂里,走出来了许多素白袍子的姑娘,便急急地站起身来一个一个的找看。而迎面而来的姑娘们虽不知此人是谁,却也不会多口舌去妄论,一个个只是侧着身子从她身旁走过,却又忍不住地回头,好奇的看上两眼罢了。却说谷韵澜难得碰上这样舞艺精湛的女夫子,她没有条件像其他氏族小姑娘那般,在府里也重金聘请了老师来教,故而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她谦卑地又问了宜瑶夫子一些问题后,才慢慢的往外走了。走到抄手游廊上的时候,谷韵澜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四处张望的女子,这人的面孔,熟悉到她简直要蹙眉,竟然是韩姨娘。谷韵澜一见到她,脸蓦地就沉了下来:韩氏怎么会来这儿?她一个姨娘怎么能随意出门?谁送她来的?谷韵澜原本想佯装不认识,索性不走游廊,改道从庭院中间绕过去,哪知还没转身,那眼尖的韩姨娘已经看见她了:“澜姐儿,可算找到你了。”谷韵澜拧着眉头不想搭理她,见她直接往自己身边凑,好多姑娘都好奇地回头看,这就有些绷不住了:“韩姨娘你跑来书院做什么?太太知道你跑出来了吗?院子里的姨娘她也不拘着点儿,真是诨闹!”谷韵澜在一众姑娘里本就没什么地位,如今这不懂规矩的韩姨娘竟然还找到书院来了,真是叫她没脸。“大姑娘……我也是没办法了,我若是不跑这一趟,贵哥儿就要没了。”韩姨娘面皮青白,说着说着又开始淌泪。谷韵澜闻言气的两眼发黑,好好儿的说什么贵哥儿没了?他有病,你不去找大夫,找我又有什么用?这韩姨娘在府里作妖也就罢了,还跑到书院来生事,没事来作践人。谷韵澜忍了忍脾气,想想周围还有人,少不得小心地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贵哥儿不好了?你不去请大夫,找我有什么用?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去罢,我过几天放旬假了就回府。”韩姨娘还能不了解谷韵澜吗,这话明显就是敷衍,想打发她走。韩姨娘机警地一把拉住了谷韵澜的衣袖:“姑娘先别忙走,老爷也来了,如今正在马车里头等着你呢,有什么事儿,等你见过他了再说。”谷韵澜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姨娘在府上再得意,那也只是个姨娘罢了,若是没人给她撑腰,她怎么敢随便出来?若是爹爹也来了,这就说的通了,可入学三年,家里人何曾来过书院?事情只怕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谷韵澜这般思忖着,垂头和韩姨娘两个往角门行去。燕琳秋和杨敏两个看了个大概,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就回头快步往小径走去,她们追着不远处的两名姑娘急道:“玥儿,嫣儿,你两个走那样快做什么,等等我们。”段嫣儿顿了步子回头抱怨道:“那商户女有什么好看,你两个也是没事干了。”“哎,你别只顾着数落我们,我同你们说,那谷韵澜家里实在是没个规矩,一个小小的姨娘也能随随便便跑出来,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段嫣儿闻言嗤笑了一声:“那谷韵澜平日里眼中无人,心机利害,根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她那一大家子人,自然也是不着四六,你们这个热闹也要凑,真真儿是没出息。”泉瞳玥对这些事儿并不关心,只默默地垂首在一旁想着自己的事儿,几个姑娘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散去了,毕竟跳了一个下午的舞,腿也酸疼着呢。到了掌灯时分的时候,刘偲果然没管住自己的脚,又往泉瞳玥的宿院来了。他两个箭步上前,就要搂住坐在案几前的小人儿时,却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原来泉瞳玥对面还坐了一个人,正是那满脸泪痕的谷韵澜。她来做什么?刘偲的俊颜蓦地冷了下来。那谷韵澜一抬头,见刘偲果然来了,一脸惊喜地道:“刘公子,你怎么来了!”泉瞳玥见谷韵澜那双眸放光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个邻居,没事儿从来不会到她宿院来,就算来了,也一定是同表哥两个一起来,目的性极强。而先前谷韵澜主动来找她,就呆坐在玫瑰椅上老半天也不吱声,偶尔还抹着泪珠子,似是有些伤心事,泉瞳玥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见她难过,也不去打搅,让莲儿给她上了些茶点,自己就坐在案几前看书去了。谷韵澜可顾不上那么多了,如今刘偲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刘公子,我有些事儿想同你说,可方便借一步说话?”刘偲压根不想搭理这女人,可转念一想,他现在的目的是要和玥儿定亲,也许指使这谷韵澜去怀景彦那儿吹吹风,说不定他这亲能定的顺利些,这般想着,他便有些意动了。刘偲又瞥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泉瞳玥,却见她只是垂头看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谷韵澜来找他,这丫头竟然半点不在意?刘偲觉得有些心塞,便没好气地对谷韵澜说:“有事上你宿院说罢,没得打搅了泉姑娘看书。”说罢,两人竟然真的走出去了,泉瞳玥看似毫不在意,那手中的书卷却迟迟没有翻过一页。实际上,泉瞳玥心里是有些着恼的,这谷韵澜既然是来找刘偲的,做什么不直接去松竹书院找,偏来她院子里等着,没得叫她看着心烦。这刘偲也是个没脸皮的,随随便便哪个姑娘的宿院都要去,泉瞳玥越想越心乱,干脆啪的一声,把书给合上了。隔了好半响后,泉瞳玥懊恼地抚了抚额头,头一歪,倒在案几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浮气躁的……这厢谷韵澜同刘偲两个将将走进屋子,她就开始抽抽啼啼地哭了起来:“公子帮帮韵澜吧,韵澜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刘偲剑眉一挑,双手交叉抱胸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吧。”于是乎,谷韵澜就将傍晚的事儿说了出来:却说那韩姨娘引着谷韵澜,两个往角门处走,到了婉约书院的小门处,果真停着一辆宝蓝色的马车。谷韵澜随着韩姨娘踏上马车,那谷老爷赫然坐在里面,她正了正表情,垂首喊道:“爹爹”“怎么上书院来了?府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韵澜,来,坐爹爹这儿来,你和那位公子最近相处的如何啊?”谷老爷搓了搓手,问道。谷韵澜坐了过去,抬头回道:“尚可。”“韵澜也知道……先前爹爹开了个蜡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