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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嘴边像在念念有词些什么,他过得许久才往算盘上轻轻一拨,划拉出一个庞大的数字,然后再继续望着半空,凝视一阵,如此反复了四次,众人才陡然明白,他是将四十个数字分成了四组,每组十个,统一于心中默算出来后才拨动算珠,一一叠加。只听得一声锣鼓敲击,付远之执笔写下总和,淡淡一笑:“东夷君,我算完了。”那边的东夷山君还刚算到第九个数字,闻言骤然停下,抬起头,第一次在与竹岫书院的弟子比试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简直……太快了,快得像是瞬间之事,像是才掠过一阵风,蝴蝶刚扇了下翅膀而已。牢里的少女们已经开始欢呼起来,许多情绪闪过东夷山君那双漂亮的眼眸,他最终埋下头去,修长翻飞的十指将算盘拨得更快了。当又一记锣鼓轻敲响起,东夷山君也写下答案时,早已用上比付远之多好几倍的时间了。胜负几乎已分,如今只看两人最终答案的对错了。“说真的,你快得不像人……”东夷山君目视付远之,付远之笑了笑,拿起自己的答案,两人同时展开。笔墨泓然,两张纸上的最终数字,一模一样,不差分毫。东夷山君几不可闻地一叹,揉皱了答案,随手一扔:“不用验证了,我输了。”满室静了静,紧接着,牢房里像炸开了锅一般,女公子们个个欣喜若狂地抱在了一起,气氛如同过年放鞭炮一样。其中闻人隽尤其开心,她就知道付远之一定会赢,小时候她陪他玩过各种算筹数独,他自有一套独门算法,越是复杂的数字越是算得又快又准,各种组合罗列胸中,简单寻常的计算还体现不出他的实力。而偌大的岩洞里,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脸色难看不已的山匪们,瘦子更是盯着付远之,一双眼几欲喷火,他忽然伸手愤愤一指:“你作弊,你根本就没怎么拨过算盘!”付远之坦然摊手:“我有我的计算方式与习惯,不一定要用上算盘,况且众目睽睽之下,何来作弊之说?”“可这比的就是珠算,你不用算盘就是不对,你……”东夷山君听不下去了,往瘦子脑袋上一敲,“笨蛋,那么短时间心算出来不是更厉害吗?别给我丢人了,闭紧嘴巴,输就输了,少一副娘们兮兮的怂样……”瘦子被拍得立刻噤声,只是依旧恨恨瞪着付远之,作怨妇状,怪他破坏了他家老大英明神武的“不败战绩”。付远之倒是无所谓,置之一笑,东夷山君微眯了眸看向他,“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窍门都好,赢了就是赢了,恭喜你,你那块破牌子我是烧不着了,好好留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让你吐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遗憾,付远之静静听着,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笑施礼:“承让了,来日方长,远之必在竹岫书院,随时恭候山君前来。”东夷山君挥挥手,不再看他,“去吧,把人赎走吧。”付远之转身,正对上闻人隽的目光,他唇角微扬,眸中升起一丝温柔笑意。闻人隽的心忽然就跳得很快,不由低下头去。“如此,那我便将闻人家一对姐妹赎走了。”随着脚步声靠近牢房,东夷山君的声音忽然在付远之背后响起。“等等,谁跟你说过,你能把两个都赎走?”付远之脚步一顿,脸上头一回变了色,他缓缓回首:“她们是一族姐妹,同去同留,算作一家的份额,由一人同时赎走,难道不应该吗?”“应该个屁!”之前噤声的瘦子此刻来了劲头,找回主场般,眉飞色舞地上前道:“小白脸,你这规矩听左了吧,还是那回去传话的老女人没叨叨清楚?我们老大可从头到尾都说了,一人赎一个,不是一人赎一家!”“瘦龙,退下。”东夷山君微微皱眉,付远之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询问般地看向东夷山君,东夷山君面无表情:“的确不假,你只能带走一个。”满室气氛都渐渐凝重起来,付远之半天没有说话,许久,闭了闭眼眸,又睁开道:“我可以给双倍赎金。”“双倍?”东夷山君都忍不住笑了:“你再变出一个自己来比较有用。”满室山匪哈哈大笑,像是将之前的恶气一吐而光,牢里的女公子们却个个面面相觑,看看闻人姝,又看看闻人隽,不知在想些什么。“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了,爽快点,赶紧选,要带走jiejie,还是要带走meimei?”大胡子下的那张脸无甚波澜,眼里却染着几丝玩味,莫名让人想到一尊坏笑的菩萨,居高临下地探出脑袋,想看看凡夫俗子的痛苦抉择。果然,付远之半天都没有动弹,像被人点住了一般。他智算无双,平生解过无数奥妙难题,却从没遇到过这样一道……无解的题。东夷山君眸中的玩味却越来越深,仿佛发现了何等乐趣般,又懒洋洋地催了声:“快点,再不决定就一个都别想带走了。”付远之一颤,这才转过身,看向牢房中同时与他对望的两姐妹。一者人间绝姝,一者灵犀清隽,其实他早在心底做出了选择,人人都羡富贵花,他却偏爱幼年相伴的狗尾巴儿草。听从本心不难,难的是,那是付远之的选择,不是丞相府的。题并非无解,只要他够狠心。“怎么样,是要赎走哪一个,jiejie还是meimei?”追魂不舍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付远之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决绝一指:“我选……jiejie。”他垂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牢房里的那道纤细身影,只在胸膛间不断回荡着启程前父亲说过的话。“此去凶险难料,但无论如何,奉国公家那位嫡小姐你是一定得救出来的,这也是……闻人家那边的意思,你该明白的。”牢房静了一瞬,东夷山君抚掌而笑:“那行,去把人带走吧。”他看向牢里,这个选择他既意外,又觉预料之中,只是瞧见那道傻呆呆的身影时,还是不免想起下棋时,她在烛火摇曳下的明亮眼眸。“如果真有人会来赎我,那一定就是他。”忽然之间,东夷山君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残忍,可这的确……又很有趣,不是吗?在东夷山待久了,他的匪气果然也越来越重了,多好的一件事。付远之去牢里带闻人姝出来时,经过闻人隽身边,到底忍不住喊了声:“阿隽……对不起。”闻人隽愣了愣,赶紧摆手:“世兄,不要紧的,我在这里没有受什么苦,真的。”她脸上笑容一如从前,却看得付远之心头一涩,更加忍不住道:“阿隽,你再等等,容我想想法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