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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像是对他们爱情的讽刺。曾留宋玉旧衣裳,惹得巫山梦里香。云雨无情难管领,任他别嫁楚襄王。难道就这样随她去吗?梁莹莹整理好衣衫从浴室里出来,沈仲凌已然穿好衣服。两人无语,即使梁莹莹心里没有把握,但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在等他的一句承诺,但事已至此,他都闭口不语,甚至,没有一句“对不起”。但是,她比他多的是耐心。她料定他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那么她便心安理得看着他的沉默。两人强敛住面上的尴尬,一前一后走出百福宫。沈仲凌仍然好风度地为她推开门。甫一出门,四面就冲出来几个记者,对着两人就是猛一顿拍照。两人俱是没料到这样的场面,梁莹莹终是没出阁的小姐,下意识就躲在他身后。沈仲凌也没做多想,掩着她冲出重围,送到车上,飞也似的驶去。第二天的报纸,意料中头条新闻便是这一桩风流艳文。什么“百福宫里,凌少夜会佳人”,什么“好事逼近,更有难耐幽情”“谦谦君子,难掩风流”“好事将近,梁得佳婿”……配着一张张图片,四楼的房间,百福宫大酒店,绅士的沈仲凌为梁莹莹打开门,梁莹莹颈间松松系着的丝巾欲盖弥彰那底下的痕迹。百福宫是什么地方?上流社会的人们,相视一笑。所幸两人早前传过婚事,这样子倒也不算太失体面,闹得太过难堪。梁世荣还是有些气闷,到底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是自家的姑娘。他挂了电话给沈伯允,让他早日定了两人的婚事。沈伯允却又不慌不忙地笑着说:“亲家何必跟那些小报记者生气?年轻人的婚事总不能大意,得从长计议,办得风风光光。”梁世荣挂了电话,气得直咳嗽,心里骂着,沈伯允这个狐狸,这一回是吃定了他!有心也冷淡冷淡这桩婚事,可女儿家的名声已然如此,总是损了女儿的面子。天气逐渐转暖,沈老爷子的身体也随着天气转热而有些好转,但话还是说不清楚,精神却比平常好些。他按了铃,叫了一个老妈子推他去园子里走走。中间有个小丫头过来问老妈子晚饭的事情,请她到厨房去一趟。沈老爷子动了动手,示意她去,他独自在园子里晒太阳。亚修这时候刚放了学,一蹦一跳地过来。看见爷爷在花园里,就跑到他身边去:“爷爷您出来晒太阳了?”沈老爷子看到亚修也很是高兴,虽然这孩子并不是沈家血脉,但聪明愉快,也很招人喜欢。他就拉着亚修的手,模糊不清说了些什么。亚修听不明白,估摸着他是问自己的功课,便笑着说:“爷爷,我最近很用功了,认了好多字呢。我现在都能自己读报纸了呢!”沈老爷子欣慰地笑着。亚修为了表演一番,喊着陪读的听差随便拿了张报纸过来。“爷爷,我给您读报纸。以后亚修每天都给您读报纸,好不好?”说着,展开报,读了起来。沈老爷子本来是带着微笑的,可他的眼睛突然盯在某处。上面粗体的大字写着:“佳期渐近,凌莹幽会,彻夜不归。”沈老爷子哆哆嗦嗦地扯过报纸来,把那篇报道看了又看,模糊不清地问:“婉初呢?”亚修被他那模样吓了一跳,挠挠头,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他问什么。“爷爷你是问婉jiejie吗?我有阵子没瞧见她了。凤竹jiejie也不说她去哪里了,问得多了,她就哭。我也不敢问爹去。”沈老爷子听着这话,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沈老爷子的房间里,大夫好不容易把他弄醒。本就孱弱的身体因得了这样的消息而颤抖得更厉害。沈仲凌跪在当庭,无一句辩解。婉初失踪了,沈仲凌又弄出这样的艳闻,沈伯允却像没事人一样,在一边说:“婉妹跟仲凌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婚约,并没有下过聘礼、换过庚帖、登过启事。何况,仲凌要娶的是梁小姐那样的太太。婉妹于公于私,都并不适合二弟。爹您当年把老王爷从乱党的刀下救下来,替他挡了十几刀,怎样的恩情也都还尽了,无须将二弟的前程也搭进去。”沈老爷子被那话气得不轻,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沈伯允开始还只是旁观,但见父亲如此,还是亲情为上,便不再多言。沈家一时乱成一团糟。大夫为沈老爷子做了最后的审判,过不了明日了。沈伯允深叹一口气,父亲竟是如此执着,如此的固执于和老王爷的约定。到了夜里,沈老爷子终于又醒过来。人之将死,比谁都明白。他屏退了众人,独留了沈伯允。沈伯允转动轮椅来到父亲身前,沈老爷子已然油尽灯枯,声音也已经听不出音调来了。可他仍然努力地说:“你的胸怀我怎么不知道?你做的,我怎么不知道为了什么?你只知道我为当时婚约守信,你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只是德清王府的一个听差的孩子,老王爷器重,视我为兄弟。除了沈家的奴籍,送我读书,给我铺路。沈家的今天都是老王爷给的,我们亏欠傅家!你只知道当年我替老王爷挨了刀,却不知道是老王爷背着我走出死人堆里!“我们兄弟又约为婚姻,老王爷亲口对我说,婉格格的嫁妆就是博尔济吉特家世代守护的金子。你着急的军费,就在身边。可我不能说给你听,因为那是兄弟间的承诺。但今日,我就要去见老王爷了。我都说给你,只想告诉你,你做人太过急功近利……”沈伯允只看着他双唇上下翻动,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他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沈老爷子绝望地摇摇头:“我和老王爷的情谊,不是你能理解的。我一生重情守义,不管如何,一定要遵守当日的诺言。你把婉初找回来,就算她一分的嫁妆都没有,我心里也只认她这个儿媳妇!”沈伯允拉起父亲的手,轻轻说:“父亲,二弟的事情,您就不要cao心了。你放心,梁小姐会是个好媳妇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沈老爷子看着他茫然的神情,知道刚才自己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明白。瞬时间,万念俱灰,那提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泄散出去了。抽动了一下,撒手人寰了。京州城接连几日大雨,初夏的时分,倒有了深秋的味道。院子里青石板上的积水里漂着雨水打下来的叶子,风一吹就荡到一边,渐渐地低洼处就堆成了一片。婉初一直住在陶馆山的小别墅里,门是上了锁的。她曾经拉过一次门,当那门丝毫不动的时候,才想起来沈仲凌负气走的那天说:“看好她,把门锁上,别让她乱跑迷了路。”于是哪里都不能去。其实她也是心神疲惫,天下之大,她找不到自己能去的地方。她觉得倦怠,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