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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得不住大叫。受伤的马匹压根不受控制——马车愈发松垮,好似要脱落。刺客不知何时已追到跟前,拉弓将马腿一箭射中。嘶——马疼痛地大声嘶吼——随即倒地,车翻——砰——荆词狠狠地摔落……脑中一片混沌……“伸手——”一人从前方驭马而来,冲她大喊。她摔得头晕目眩,浑身麻木,来者声音洪亮,矫健的汗马在她眼中一步一个定格,朝她奔来,隐约觉得来者神采飞扬,她潜意识地使劲全身力气缓缓伸出手……对方抓住她的手,正欲将她拉上马,不料刺客将剑挥向她,剑偏刺中手腕,剧烈的刺痛使她蓦地松了手,幸而对方稳稳地抓紧了她,硬生生将她甩上马。“驾——驾——”混沌的脑袋因着剑伤清醒了几分,荆词侧头看着身后救她之人,五官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神色颇紧。马不停蹄行了片刻,前方出现数些人马……手腕不停地流血……头昏脑涨,荆词渐渐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黄昏落日,路边的邸店。马匹甩着悠悠长尾,几个着装统一的便衣携剑男子分散站着,目光炯炯,精神抖擞。房内布置得不错,乃上间雅房,整洁干净,桌椅茶水一应俱全。床榻上躺着一女子,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气息轻缓。女子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才渐渐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她盯着眼前的陌生地方使劲儿回想……“你醒了。”男子端着药碗走来,将近二十岁,尚未弱冠,穿着非富即贵,腰系剔透精致的玉佩,样貌堂堂。“多谢郎君相救。”荆词挣扎着坐了起来,强忍着全身疼痛。手腕已经被包扎好,痛感不减,襦裙上血迹斑斑。男子立刻上前扶她,“在下薛崇简,家母受杨府所托派我带人来接应你。”坐靠在床榻上的荆词下意识朝他打量,自称薛崇简的男子衣裳上的大片血渍颇为显眼,他身上却无伤口,她遂知是方才救自己的缘故,“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无妨,倒是小娘子的衣裳……在丫鬟到此地之前只能请你委屈一下。”薛崇简言行举止皆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荆词点头。“不知小娘子叫什么。”“王荆词。”“王?”他剑眉微扬,再次确认。“是。”荆词一脸认真。薛崇简失笑,“既然要去杨府,再称王姓可会遭来麻烦。”“在王家教养长大,岂能随便易姓。”“当下长安风起云涌,各大家族中,最不值钱的便是情分。”薛崇简语气缓而淡,一语中的,坦诚地陈述事实。“那薛家和杨家是利益还是情分?”“你觉得呢?”薛崇简瞧着脸色苍白、模样俊俏的这小丫头,小小年纪问出这话,甚有意思。“你方才舍命救我,我觉得……不像只是利益这么简单。”他笑而不语。荆词蓦地不觉有几分尴尬。哎,真是自恋,好似人家舍命救她是因着对她有意一样……☆、第十二章名门之后临近天黑,芳年随同王东山终于到了邸店,荆词这才得以换了身干净衣裳。此次袭击中,杨府的队伍折损过半,大伤小伤都在客栈养着,幸好薛崇简带足了人马,足以填补缺失。一行人在邸店休息了一天两夜,荆词伤得颇严重,再也禁不起长途劳累。接下来带队的乃是薛崇简,此人乃温和性子,至少对荆词颇为温柔,一再确认她的状况后才再次启程。马车缓缓行进,速度比前些天慢了许多。“四娘要是未受伤,大概还得浑身遭罪。”芳年撇嘴,将一杯水平稳地递给荆词,忽又扬起小脑袋一阵兴奋,“有了薛郎君的护送,咱们一路都不用担心了,大可慢慢回长安。”“王管家是否早算准了有人偷袭?”“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何止是王管家算准了,大娘子定是早料到了,否则也不会请太平公主出手相助。”芳年嘴快。荆词心一紧,“你可知刺客是何人?和杨家以及太平公主是何关系?”芳年自知方才多嘴了,慌忙用手捂着嘴摇头,“奴婢不知。”她这张臭嘴,总停不下来,出门前阿琪婆子一再叮嘱告诫她勿多言。荆词垂眸,陷入沉思,刺客、杨家、薛家、太平公主……还真是关联甚多。辞行前,裴姨说,“当今朝堂各大世族皆混乱,你要理清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查明灭王家的真凶。”“芳年,我父母身体可好?”芳年顿了顿,想着这个应该可以说,“嗯……阿郎虽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如今大小事情,都由大娘子掌管。”“我jiejie多大了,可否婚配?”荆词对杨家情况可谓一概不知。芳年扑哧一声笑了,“您的大外甥都十八了。”“是吗?”如此说来jiejie长她许多了。芳年生性开朗,“如今尚未婚配的只有三娘子和四娘子您了。”“这么说来我母亲的年纪应当很大了吧?”“四娘子您并非主母所生,您同三娘子是阿郎的妾室婠娘子所生。”婠娘子,她的生身母亲?原来是妾室啊……如此也说得通,会被过继出去的,自然是庶女,只是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同胞jiejie。与芳年唠嗑下渐渐悉知,杨家乃弘农华阴的隋唐世族,不说远的,上三就是隋朝名臣杨士达——则天大圣皇帝的外祖父。荆词的父亲杨知庆,是宫中十二卫将军,如今已过花甲之年,致仕闲居在家。杨家主母已去世多年,但她的生母尚在。杨家有四个女儿,大女儿与二女儿是主母所出,她与三女儿乃主母的堂妹王婠所出。这么算来王婠也是王习业的堂妹。如今杨家大女儿即荆词的长姐,乃杨家大小事宜的主事人,首嫁唐高祖李渊孙儿广平郡公,后嫁胡氏。二姐乃当今圣上爱子卫王李重俊的嫡王妃。而同胞的三姐长她一岁,待字闺中。“四娘子可饿了?吃些点心吧,这点心可好吃了,”芳年打开食盒,把点心呈到荆词面前,一块块介绍起来,“桂花糕、云酥片……”“好啦,我不饿也不晕,你也吃点吧,照顾了我一路,自己累得够呛。”芳年这几日跟着她也够遭罪的,还不时头头尾尾伺候,她不习惯有人在旁伺候这照顾那。“奴婢没事,照顾您是奴婢的本分。”芳年小嘴甚甜。“那日马车翻倒,你的脚不也伤着了吗?”荆词早察觉她的脚有问题,“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