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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仔细为主子整理了一下舞衣,荆词缓缓走了出去……宾客满席,熟悉的乐声响起,荆词正欲挥袖轻移,岂料此刻有一身影从另一边挥舞着长袖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眼前……荆词赶忙止了脚步,手足无措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艳丽身影……“那、那是谁?”芳年懵了,傻傻地盯着场上之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家娘子上场么?”青女拉住主事之人,赶紧追问。主事人亦一脸糊里糊涂,“我、我也不知道啊,那是方城县主,她怎么跑上去了……”那方城县主的舞蹈动作竟然和荆词一模一样,挥袖、扭腰、步伐,如出一撤。荆词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此舞是二姐亲自编的,她怎会跳?“那咱们还献不献艺了?”芳年颇为焦急。“自然得献。”若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她迫切需要交际,不能再等了,裴姨还等着她的消息。不过不能再跳舞,那小娘子舞艺高超,此番她还跳舞,就太自不量力了。“芳年,你帮我做一件事……”…………方城县主舞毕,掌声如雷,众人皆称赞连连。席上的薛崇简盯着眼前的婀娜美人,俊朗的额头略微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跑上去了?所有舞蹈动作竟与荆词所跳一模一样……还未等他缓过神,箜篌声再次响起。动听婉转的歌声平稳传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片刻,唱歌者才缓缓出现至众人面前。歌者长袖飘飘,竟舞着与方才方城县主一样的舞蹈,广袖遮盖了其真容,声音悦耳,本是良作,只是……其所歌唱的内容,是关乎贵族的奢侈无度、民间的疾苦……语调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将所歌之物表现得惟妙惟肖,乃许多宫廷歌姬所不及。歌者不停旋转、挥袖,直至曲毕,方背对着众人,斜斜回首,神色淡淡,情感却甚是感染人。顿时,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有人错愕,有人不怀好意,亦有人担忧。她歌唱技艺不赖,只是所唱的内容……含沙射影的意味颇浓。啪——啪啪——响亮的掌声从其中一席响起,薛崇简看着中央的荆词,好不含糊地为其鼓掌。周围的宾客们颇为诧异,眼看太平公主的儿子都鼓掌了,众人才稀稀拉拉跟着一同鼓掌……☆、第五十一章交手上座的太平公主盯着荆词,面露淡笑,“此乃杨将军家的四娘子,真是一副天生的好歌喉。”众人见太平公主神色尚好,又如此说到,掌声才愈发热烈起来。当今时局,不够聪明,怎么混?“不愧是杨家的娘子……”“天赋甚高啊……”“小小年纪有此佳绩,不错不错……”荆词见席间的杨寿雁一派喜色地回应周围人的恭维,她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有其他能在此刻拿出手的才艺了,阿爹总说她是他们家后花园的百灵鸟,他若看书累了,听会儿她唱歌便能一洗疲惫。她方才所唱的,无非是她逃亡时在路上的所有见闻。她将那些难民们的生之希望、老之无奈、病之痛苦、死之悲哀的情绪尽数表现于歌中……荆词轻呼了一口气,一个意外驱散了方才的紧张,娉娉退场。与此同时,芸芸宾客席位一隅,一男子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紧接着,一群蒙着薄面纱的舞姬徐徐入场,伴随屡屡弦音,悠扬悦耳,舞姬个个风姿绰约,顾盼生姿。“四娘子、四娘子,您可真厉害。”待荆词退场后,芳年立马凑上来,扬着脑袋,甚是得意。荆词笑而不语,走向屋内换襦裙。前方一道倩影徐徐走来,女子看着荆词,有意走到她面前,待走近了,双方止步。此人是方才跳舞的方城县主,荆词很好奇,这位方城县主怎么会二姐专门为她设计的舞蹈,“方城县主惊若翩鸿,令人大开眼见。”“杨四娘声如天籁,武韵佩服。”武韵暗自打量她,走近细看,心想果真有几分姿色。“荆词有一事不明白,还请方城县主指点。”“请讲。”武韵不觉嘴角上扬,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方才方城县主所跳之舞与我家二姐编的一模一样,荆词冒昧一问,此舞你是曾见过吗?”“自然见过。”“那……”“见杨四娘你跳过,”武韵淡笑,“方才在阁楼,无意中看到园角处你在翩翩起舞,舞姿甚是动人。我自小对舞过目不忘,方才便情不自禁跑上场了,后来才知,原来是你的预备表演,真是抱歉。”她笑着垂了垂首,言行举止却并无半分抱歉的诚意。武韵继而又道:“以后杨四娘可得注意着点儿,既然是预备表演就不能为了取悦他人而随便献媚,否则,得不偿失啊。”看着武韵颇有深意的神色,荆词一愣,原来……是那么回事。这是报复。“多谢方城县主的提醒,是否偿失,我自个儿心里清楚,无需你帮我盘算。”荆词岂是会随便服软的人,就这么点儿肚量,她不屑与之为伍。“好大的胆子。”另一女子走了上来,年纪与她们相仿,亦是冰肌玉骨,骨子里却隐约透着一股桀骜的傲气。女子走到武韵身旁,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转身面对荆词,讥笑道:“就凭你也敢盘算我家二郎?也不看看自个儿的出身。”荆词打量突然走过来的女子,她说“我家二郎”,想必这是薛二郎的meimei,瞧她们这番仗势,像要来一翻唇枪舌战。荆词无谓一笑置之,她不是爱和别人争执之人,为了这小种事争执,着实没必要。她颇为随意,礼貌性地福了福身,然后朝前走去。“长安能人多着呢,有点儿自知之明。”趁她未走远,武韵赶忙补上,这位杨四娘子的背景,她们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荆词无奈地笑了笑,她一曲舞便能引得这些女眷如此反应,看来薛二郎的桃花很绚烂嘛。直到荆词的身影愈来愈远,武韵才撇了撇嘴,反手挽上为自己出头的武唯儿,“她根本没把我放眼里,你一来她就不敢吭声了,欺软怕硬,肯定又是趋炎附势之人。”“这种人何其多,就该给教训。”“唉,”武韵轻叹一声,颇为苦恼,“你说薛二郎为何会喜欢这种人?”“不管二郎喜欢哪种人,我看都不及你好。”武唯儿笑。武韵见闺中密友如此偏袒自己,颇为欣喜,歪着脑袋道:“那也不看是谁的朋友……对了,我从家中带了些西域的葡萄酒,咱们一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