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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抚摸着妇人的脸蛋,满是心疼与不忍,“阿娘,疼吗?一定很疼……阿爹太过分了……”妇人瞳孔逐渐清晰……“之、之语,我刚刚做了什么?”此时的妇人声音颤抖,仿若换了一个人,声音、神色皆与常人无异,“我是不是又犯病了……”她终于醒过来了。“嗯……”“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这语气和神态与常人无异。原来,钱家主母的病是间接性的。“可是阿娘……”妇人将其往外推,“出去吧,乖,出去——”钱之语无奈,只好放手,转身退出去……此时,另一个身姿丰腴的中年女子走进了院子,梳孔雀开屏髻,着装富丽奢华,金步摇轻晃,朱唇一张一合道:“听说jiejie又发病了?”钱之语瞥了眼来人,神色不甚好。荆词记得她,她是阿逸的生母宫姨娘,她上回来钱府时见过她。“进来——”屋内的妇人听到动静,便大声传唤。“咱们走。”钱之语对荆词道,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宫姨娘。宫一娘见她如此,坦然地笑了笑,不同她计较。入内,宫姨娘朝发髻凌乱、衣裙肮脏的主母福了福身。“把门关上。”主母爬到椅子上,声音极冷,淡淡发话。“是。”☆、第一百零二章贵女的背后钱之语埋头一步步往前走,毫无目的,有些佝偻着背,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荆词跟在她身后,本想叫她,但见她情绪低沉,便未出声兀自在其身后远远跟随。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转角处。荆词望了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抄手游廊的一段,此处此时正四下无人。蓦地,哇哇哭声隐隐传来,甚是悲恸感伤,荆词亦上前转了个弯。不远处,钱之语坐着在游廊的长凳上,侧趴在栏杆上号啕痛哭,双肩一耸一耸,抽哒地喘不过气来。荆词止住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待她痛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调整了一下脑袋。“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钱之语哽咽着道。荆词皱了皱眉,缓缓走上前。一只手轻轻抚在她的肩膀上,她突然一头扑进荆词的怀里,双手环着她,再次痛哭起来。…………良久。“小的时候,每当阿爹下朝回来,阿娘都会站在院子里等他,为他泡一壶紫笋茶……有一次,阿娘回潭州外祖父家,才不过半月,阿爹便寄去信笺‘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呜呜呜……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呜呜呜……”荆词除了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当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理解她,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打她有记忆起,阿爹便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所谓的母亲只是一个冰冷的坟墓。来到长安杨府后,她从未见过阿娘同杨知庆说过半句话。若说见过的和睦恩爱夫妻,那便只有萧伯伯和萧婶婶了,俩人当真是恩爱了半生。他们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那种恩爱,而是萧婶婶闹脾气,萧伯伯便一定包容,即便萧伯伯不赞成萧婶婶的怪主意,但还是会板着脸同意。许多时候,萧伯伯刚开口,萧婶婶便知道他想说什么。“阿娘真笨,为什么要把主母的权利交给宫姨娘那个贱人?她一个丫鬟出身的贱婢,也妄想成为钱府主母么,哼……”钱之语紧拽着衣裳,红着眼愤愤道。那些个妖艳贱货,往日主母权利还在阿娘手上时哪个不是安分守己,如今一个个仗着有了身孕都敢蹬鼻子上脸。“哭了那么久,喝点水吧,”荆词最终道,“你可是钱之语诶,最活泼、最开朗的钱小娘子。”她点点头,握了握着荆词的手,幸好,还有荆词可以倾诉。她虽然在长安有很多朋友,但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是不能对外人说的,苦和泪都得自己在府里吞干净。然而荆词与旁人不同。“看,阿逸过来了。”一个小少年从长廊的那一端走来,神色静谧,风度翩翩,一袭干净的衣裳,叫人看了觉得甚是舒畅,只是那张脸蛋仿若被山水浸染,丝毫没有尘俗的影子。他没有语言功能,与外人接触甚少,据说被知娘放养在后院,这就好似一副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阿逸缓缓走近,见到荆词,脸上的笑颜浅浅绽开,稍稍作了个揖。钱之语吸了吸鼻子,瞥了他一眼,撇开头,不想看见他。阿逸见状,对着荆词用手比划了几下,荆词虽看不懂,却明白他是在说钱之语。“你jiejie没事,只是遇到点不开心的事。”阿逸紧接着又比划了几下。荆词见钱之语依旧撇开头,没有帮她翻译的打算,她顿了顿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阿逸皱了皱眉,未再说什么。他心里清楚的,一直以来这个唯一的jiejie不甚喜欢他,忽冷忽热。“小娘子,原来您在这儿。”一丫鬟自阿逸身后快步走来,经过阿逸时福了个身,快步走至钱之语跟前,“小娘子,阿郎传您,请您过去一趟。”丫鬟举止恭敬,垂首道。阿爹叫她?钱之语愣了愣。呵,好笑。阿爹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么!自从两个姨娘有了身孕,阿爹的注意力全在姨娘们的肚子上,求着盼着能生个儿子继承香火。而她……恐怕即将从嫡女变成庶女了吧。“嗯。”…………荆词看着钱之语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很可怜。那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却因着内宅琐乱之事染上悲观,这与她当初认识的钱之语截然不同。坦白而言,其实她很幸运。她在杨府总得来说还算自由,主母已逝,父亲沉默寡言,阿娘与世无争,只有一堆子没子嗣的姨娘瞎闹腾。杨家四女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屑与后院争斗的姨娘们有过多往来,自然不给她们利用的机会。“怎么了?”荆词问,阿逸眼神透露出的情绪似乎不甚好。阿逸摇了摇头,末了缓缓垂首。“你一定很喜欢钱之语这个jiejie吧,这般在乎她。”方才之语撇开头不愿看他,便牵动了他的忧绪,由此可见阿逸对之语的感情。阿逸抬头,水灵灵的乌黑眸子望着荆词,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很喜欢钱之语。“没有吗?”阿逸接着用手比划到,“我只是为姨娘使jiejie伤心感到抱歉罢了。”对于手语,荆词已经懂得几分了。“真是‘耿直’的小子。”荆词失笑,面对她这个外人,他默认不就好了,竟天真地否定并且作出解释,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