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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狗,若乍一离开也难受的不行,何况三小姐和世子爷,那可是真真从小的情分,这四年来,几乎日日在一起不曾稍离,蓦地分开,而且想以后,恐也见不到面的,自然不好受,遂只让秋桂小心伺候了。吴贵是刘氏遣了他来送蕙畹的,到了地方,还是要回来的,到了运河湾雇了船一路南下,谁想走到一半,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时疫流行,蕙畹竟生了病,故耽搁在了半路的一个小镇上,吴贵只得寻了客栈,请大夫抓药,十天方好些,才从新启程,因那大夫说今年这里好发时疫,尤其小孩子,因此夭折的不知凡几,蕙畹是个命大的呢。吴贵捏了一把冷汗,写了书信细细的说明后,送回了平安城,刘氏接了信,念了几万声的佛祖保佑,索性将计就计,直接对外说博惠路上染了时疫去了,因孩子不过八岁,不能发丧,也不过简单的告诉了走的近的几家亲戚罢了。因平安王府的王妃前几日没了,世子杨紫安扶灵进了京城,一时也没法送了信去,就先压着,宗民宗伟是知道内情的,倒也不多伤心,那贺家兄弟和刘言鹏倒是大哭了一场,博惠虽小,在平安城里也是个颇知名的人物,如今猛的传出来死讯,到令不少人叹息,都说太聪明了,遭了天嫉,不过议论了一阵,也就渐渐淡忘了。再说世子杨紫安,扶着灵回京,接着守灵三个月,再回到平安城的时候,突然听说了这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怪不得,在京城时,洪先生和皇兄都隐隐的劝解他,死者已矣的话来,原来不是说母妃,而是应在了博惠身上,想到博惠的音容笑貌,机灵鬼怪仿佛还在眼前一般,怎么转眼就染了时疫去了呢,他是听皇兄说南边今年因时疫泛滥,死了不少的孩子,可是那里想到会和博惠沾上边。一时难耐悲恸,加上母亲新丧,竟然大病了一场,平安王急的不行,命太医问脉,只说是情志不逾,故得了病症,抓药细细调理了小半年,才渐渐好起来,下了床第一件事,杨紫安就去临济寺,捐了一个长生牌位贡在了佛堂里,指望博惠能投生个好人家,再不要这样聪慧机敏,愚鲁长寿才是真的。因着大家都说博惠聪明过头了,所以才夭折,虽然是谣言,但洪先生、皇上、乃至杨紫安都有些信的,毕竟世上的人千千万,那里见过如博惠这样聪敏伶俐的。杨紫安虽说病好了,但却自此郁郁寡欢,再没有昔日的轻松笑颜,春花秋月几个丫头,见世子爷这样,遂在博惠的牌位前祷告:“博惠公子您若在天有灵,还投生平安城来,与我家世子爷在一处才好”当然他们不过是这样祷告,能不能实现,就要看老天爷的安排了。蕙畹归家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两年后平安城郊,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前行,两侧的护卫俱都衣装鲜明,护卫着中间的两辆奢华马车缓缓前行,虽是初春时节,然,因近清明,天气总有些阴暗暗的,仿佛和那些悼念逝者的亲人们一般的心境,后面的车里,杨紫安靠在软榻上,出神的看着手里的一沓,已经装订成册,写着大字的宣纸,不禁一阵黯然。宣纸上正是以前博蕙习的字,从开始的稚嫩笔体到后来越来越有模有样,他的进步是那么明显而快速,手里翻到的这页,正是博蕙曾经抄录的宋朝王禹的一首,读着,直觉竟和自己的情境如此贴近,不由暗暗叹息,春花坐在角落里,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了看,杨紫安开口道:“到了那儿了”春花急忙道:“回世子爷,到城郊十里亭了”杨紫安放下手里的册子,拨开窗帘望了望,入眼正是十里亭侧,那一片妖娆美丽的桃花,如明霞一般平铺过去,灼灼的的粉色,仿佛蔓延到了天边,不禁想起以前博蕙曾经说过的,遂露出一丝笑容,指了指桃花林道:“博蕙以前和我说过,这片桃花林后面,是一弯清澈的小溪,风景至美,她和宗民博文他们,那年在这里烤过鱼吃,你道他淘不淘气”春花一愣,想到那个精灵古怪的博蕙公子,也不禁微微笑了,瞧了世子爷一眼,又不禁暗暗叹息,两年都过去了,世子爷仿佛还时刻想着博蕙公子,不仅让人去张家把博蕙公子素日写的大字都寻了来,装订成册,每日必看一二,书房里还自己亲手绘了博蕙公子的小像,悬于沿炕一侧,抬头必见,这样下去,也终不是个了局。眼看着车马渐渐过了桃花林,杨紫安才放下窗帘,重新靠在团花如意靠枕上开口道:“临济寺那里可都知会好了”春花点点头道:“按世子爷的吩咐,小顺子已经亲自去交代好了,让那里的僧人清明日,必会给博蕙公子作法事祭奠的,您放心吧”杨紫安低低叹口气道:“无奈祖宗家法为大,每年清明都要回京祭宗庙,倒不能亲自给博蕙上一炷香,不知道他可怨我不”春花急忙劝道:“世子爷的心意,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真真的体会的到,何况博蕙公子,您安些心吧”杨紫安低声喃喃道:“即使体会的出,何故连梦里看我一看的时候都没有,难道已经投生转世,忘却了我们两个素日的情谊”春花看他又有些伤感,急忙道:“常听外面的老人们说,这去了的人若是好人,阎王爷必会选了好人家,让他即刻去投胎的,只有那些不能超生的孤魂野鬼才会继续在人间游荡,所以您没梦见博蕙公子,是大大的好事呢,说不定,博蕙公子已经重新投胎到那尚好的人家去了”杨紫安有些愣愣的出神,过了半响才道:“真如此也就罢了,算了,待我们回来,再去给他上香也就是了”低低叹息一声,一行车马辘辘而过,官道上迎面驶来两辆青帏马车,看见平安王一行的车架,急忙停靠在路边,等着平安王一行人过去,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怎么停了”前面车辕上一个小厮道:“秋桂jiejie,前面是王驾经过,咱们当然要避开为上,不然可是犯上之罪呢”秋桂咦了一声嘀咕道:“王驾,这都快到平安城了,那里来的王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