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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睡眠淹没了。宛如无声无息沉去了温暖的“海床”上。她向来是一觉到天明的,睡福深厚……可是,这一夜的某一时,却被一股冷意侵袭,惊了一场好睡。迷蒙中,她瑟缩了一下,忽觉身边枕寒衾冷--掀眼皮一瞧,丈夫躺的地方竟是空的!两秒后,她睡意顿消,一骨碌坐了起来。“大哥?”没有应答。等了一会,她不禁提了音量说:“大哥--你去哪儿了?”黑夜寂寂,没有回应……严锦两脚落下地来,摸黑走到外面。门是半开的。堂屋地上洒着一片写意的月光。向屋外一看,一轮巨大的圆月浮在青黑的山林上空。有一种极致妖异的美。严锦傻傻站着,全身温度都被吸走了。十月十五,月圆之夜……他偷偷跑出去,不会是去……变身吧……像狼人一样?如此一想,心脏泵出大量血流,遽浪般席卷了全身。脚底又升起三尺之寒,飙到头顶。剧烈的寒热交替下,她好像浑身都不能动了。却在这时,林边出现了阿泰的身影。踏着月光,大步行来。浑身一丝|不挂,无有衣物!像洪荒伊始的人类,充满原始、狂野的气息;像初化形的妖,赤身露体,肆意行走在天地间。眼里盛满月光的精华,亮得夺人心魄。严锦窒息地凝固着。他放慢脚步,走到门前。“锦娘,莫怕。”“我不怕。”严锦的声带拧巴了,嘶哑地问,“大哥,你……衣服呢。这样多丢人……”他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把人竖着抱起来,慢条斯理走回了房。她被塞回了被窝里……被解开了寝衣……“莫怕。”他还是说。*黎明一到,主妇又像上满发条一样,生机勃勃地起身了。他半掀眼皮瞧着她,像往常一样嘟哝道:“老子被窝里的暖气都被你这家伙折腾光了,骨索骨索,觉都不肯睡。”她也像往常一样,调皮地捂上他的眼睛,“我有一只懒大王要伺候,跟你不一样呐。”--谁也不提昨夜的事。今日的早饭,是又糯又香的栗子玉米粥,配萝卜丝包子,切薄的野鸭rou一片片煎得金黄酥脆。红薯、芋头和南瓜蒸了一盘子。另有醋姜和咸菜各一碟。兰芳大姐端着早饭碗,到东头来闲聊。见了桌上的布置,惊得直爆眼珠子,“不得了!你家一顿早饭比人家中饭还讲究啊!”“一起坐下吃吧,大姐。”兰芳自尊强,不迭摆手道:“吃不惯,吃不惯!我早上不喜欢花里胡哨吃一大堆。”“你就赏脸吃两只包子,肯定不会被花着!”严锦拿了包子往她碗里放。两人一个要给,一个不要,几乎是扭打一通,才接受下来。兰芳小口小口啃那包子,愈发殷勤地播报村上的消息:“早上又来了事!长贵那狼崽子拿刀逼他娘上门跟燕妮认罪,不然就抹掉她的脖子。”“哈?!”“他老娘凶横一辈子,到头来,颈项子被这忤逆子扳下来!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我相这一家子的命,迟早是个家破人亡。”“太可怕了……这世上真是千百样人啊!”“可不是!”兰芳了如指掌地说,“这肯定嘛!大家都披一张人皮子,里头住的魂不一样哦。有人几辈子都是畜生的,好容易混到一张人皮子,习性还改不掉!长贵那崽子就是一头狼。”“你这样说,狼要不高兴!”兰芳笑,“我跟你说,现在那妮子也怕!长贵一口咬定摸过她了!一张毒膏药贴上身,再想撕下来也揭一层皮!”严锦想到秦漠马上还要去掺和一把,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兰芳忽然咸湿起来,贼笑道:“小妹子,你觉得她有没让他摸过?”严锦难堪地咧咧嘴,“这谁能知道呢!长贵脑子不大正常,说话是真是假哪个晓得?”“我告诉你,肯定有!”兰芳鄙屑她无知,飞了个大白眼后,咧嘴一笑。严锦:“……”“你看她胸脯跟屁股就晓得了,那妮子老早就懂得想男人了!人前广众下看到男人,老喜欢……夹腿!”严锦懵怔住。等回过味时,脸上红得滴血。大姐啊,一大早谈这种事,你就不嫌太“花里胡哨”么?兰芳向屋里瞄了一眼,低声说:“你要仔细防着点,那妮子盯上你家的不是一两天了。我发现好几次,她一见你家的就死死夹住腿!”严锦下巴一掉。我勒个去的,民众的眼睛怎能亮成这样!穿着裙子呢,也能发现人家在夹腿?兰芳见她满脸震撼的模样,觉得对得起她的包子了。那俩包子她吃掉一只,另一只捂碗里,带回家给儿子!有生以来还没尝过这样的好东西呢!两人又闲扯几句,兰芳忽然定了眼望住村上,嘀咕道:“哎?往燕妮家去的几个是谁啊?像你家的贵人老爷!”“我家可没有贵人老爷。我家只有懒王老爷,赖床上不肯起呢。”严锦半开玩笑地纠正她。兰芳却已拔腿下坡,“不得了,像又有事情了……我望望去!”严锦:“……”只见那大姐加速奔了起来,好像家里着了火。严锦站了片刻,扭身进房,叫丈夫起床。他搂着被子侧卧着,眼皮半睁半闭,懒洋洋发着呆呢。“起来,包子冷了再回锅可不好吃!”“伺候本大王在床上吃吧。”“好意思!”她笑骂着,把这庞然大物推起来,帮他拆了睡辫,重新梳成干净利索的样子。“我说--以后少跟张兰芳那种碎嘴子婆娘混一处吧。听听她都跟你聊了些啥!要命的!”严锦心虚,嗫嚅道:“人家也是好意嘛。”“好意个屁。这些婆娘各个唯恐天下不乱。”她绕到前面来,笑问:“怎么?被戳到痛脚了不成?”他咂嘴道,“别酸溜溜的。你男人洁身自好,等闲姑娘可瞧不上。”“啊,人市随便买一个就瞧得上了?”他似笑非笑打量她,半晌才说:“……可不就是随便买了一个么!”*……“大人是贵族,就能随意安排别人的婚姻么!”李燕妮的脸被怒火烧得通红,情绪十分激动。秦漠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为了来搞事情,今儿他又把贵族行头挂上了身,往李家花园中一坐,悠哉悠哉地说:“看来,李姑娘不把本官的面子放眼里啊!”这徐缓语气里透出的天威,足以夷平这小院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