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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见沉锐的影子。「沉锐呢?」正说着,楼上传来脚步声,我和维钧对视一眼,走上楼,在儿童游戏室裏看到面窗而立的女人│她是乾妈。「妳…」我微怔地问:「妳怎麽会在这裏?」「沉锐不是和你们约在这裏吗?」乾妈的脸浴在窗外射入的月色中,显得暧暗不明。「不错,我差点忘记了沉锐的计画妳也有参与。」我忿然地说,想客气却没办法客气。但她并不在意;「那是因为沉锐是一个顽固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在意命案会有什麽进展,反正死的人和我又没有关係。」「妳…」我不敢置信她会如此漠然;「可是妳能容忍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丈夫?」「这就是最悲哀的婚姻了,是不是?」她飘忽的笑了笑,语气中似乎包含了过多的无奈。但我仍然不懂,她是为了她的名誉、地位而不得不保持沉默,甚至必须掩饰丈夫的罪行而悲哀吗?我无言地望着她,当楼下传来一阵声响,我同时听见沉锐和乾爹的声音。「乾爹怎麽会来这裏?」我望着乾妈低声问。「因为沉锐本来就约了他在这裏见面。」她微笑地回答我。我和维钧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葫芦裏在卖什麽膏药。我们听见乾爹的声音,他似乎到了这时才搞清楚约他见面的人是谁。「是你…」乾爹叫着:「原来在我背后搞鬼的人是你…你是何方神圣?」沉锐说道:「名字不是最重要的吧…你也许见过我,但你却不见得能记得住我的名字。」「不错…我记得我见过你…你…」「也难得你还有印象,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那时我到你家去探望我母亲,除了有一次你问我叫什麽名字外,其馀时候你对我并没有特别留意。」「原来…你是宋嫂的儿子…」「是的…不过我的父亲你应该也不陌生。」「你父亲?」「你忘了,十六年前向你敲诈一笔钱,结果令你萌生杀机的那个男人…」一阵很长的沉默,乾爹的声音紧绷而危险;「你…知道整件事情?」「唔…不晓得你说的是要撞死我父亲的事,还是你犯下的那件杨宅血案…」一阵更长的沉默,耳边只听得见风声在屋子穿梭迴响,然后我听见乾爹问:「你要干什麽…勒索吗?」「有我父亲的前车之鑑,你还冀望用钱买我吗?」「有你父亲的前车之鑑,你不会担心我将你杀了?」沉锐沉声而笑:「你打算在哪裏杀我呢?在这栋死了两条人命的屋子裏吗?你看见那两条冤死的亡魂吗?一个还是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看见她了吗?」「住口!」乾爹暴吼一声。「你怎麽杀了她的?从心脏…是不是…法医的验尸报告说她是一刀毙命,而你在疯狂的状态下,一不作二不休,又杀了她丈夫…紧接着是她十五岁的女儿…」一阵突来的重物撞击声,让我们为之一惊,我本能反应想探个究竟,冲到楼梯口,我看到乾爹将沉锐压到牆上时,差点惊呼出声。但乾爹激动得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他扼住了沉锐的喉咙,愤怒的神情使我相信下一秒他可能将沉锐掐死。「你再不住口,别怪我无情。」乾爹咬着牙,眼眶泛红。「你会掐死我,是不是?」沉锐从胸腔中挤出声音,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杀了那麽多人,我怎敢期待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只是你要杀我,可不要在你的亲生女儿面前…」「什麽?」我忍不住低喊了一声,乾爹顺着声音抬起头,当他往上瞥到我们的那一瞬间,他浮起了有如见着鬼的惊佈神色。「你们…」他呆望着我、维钧和他的妻子,有种急欲掩饰的惊慌;随后他鬆开了沉锐的脖子。接下来几秒钟,大家恍如被时间冻结住了似的,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有任何举动。但我的脑子却止不住运转,沉锐刚刚说什麽…可不要在你的亲生女儿面前;乾爹有亲生女儿?哪裏来的亲生女儿?我的视线转到沉锐脸上,他那炯然的眼睛闪耀着毫不保留的恶意和揭密的亮光,让我回想他只说了一半的话:「妳…没有发现他很害怕妳会发现他的真面目,为什麽呢?」为什麽?「妳还想不到答案吗?」乾妈突然在我身后开口;「为什麽他杀了妳母亲、妳父亲和妳姊姊后却独独放过妳,妳以为是什麽原因?」她顿了一顿,半带笑意的声音从她口中慢慢吐出来,充满了凌迟的快意;「因为…妳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的心跳顿时停住了,突来的惊人消息使我难以分辨是什麽感觉,只能怔怔望着她的脸。这时候,乾爹强自镇定的伪装崩溃了,他跪坐在地上,涕泗纵横的脸上有难以言喻的痛苦神色。他嘶哑地低语:「宜玲不是我杀的,我不可能杀害她,即使砍断了我的手我也不可能伤害她…那一日我赶到这裏,宜玲已经死了;到底她是自杀或是杨纪荣杀死她的我不能确定,那时杨纪荣竟然能神色自若地坐在她身边,笑着对我说:我早就怀疑你们了,也怀疑你才是雪琦的亲生父亲,当初我要雪琦拜你做乾爹,无非是想试探你的反应,不过你伪装的很成功嘛,若不是一个男人寄给了我证据,我还无从确认你们的关係;老婆背着我偷人,我还得替她的姦夫养女儿…」「我为他的一番话震摄,后来想到要探宜玲的鼻息时,才知道她已经没有呼吸了…我想那一刻我一定疯了,我和他扭打起来,一种杀人的冲动在我胸中耸动,我用那支染血的刀子往他身上刺下去,一刀、两刀…直到他一动也不动为止…我憬悟到我犯的不可弥补的错误;不知所措之馀,我听到门外的一声惊呼;雪伦在门外目睹了那个血腥的画面…」「我追出去,原本只想制止她的尖叫声,但她又踢又咬,我掴了她一掌,她发了疯似地扑向我,那时我控制不住,毫无理智地举起刀子,往她的胸口刺下去…」说到后来,他几乎说不下去,而我也听不下去了。他是凶手…他是我父亲…怎麽可能?看着他向我投来的□□裸的痛苦和祈谅的眼神,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发出一声悲鸣,往后退,跌进维钧的臂弯裏。☆、代价我没办法再称石政哲乾爹,更没法接受他做我的父亲,对我来说他是个毫无人性的凶手;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那晚过后第三天,警方在观涛山庄附近的山崖发现乾爹跌落山谷的的轿车,在车子内找到他的尸体。他死亡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