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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有一计。”我说:“韦扁鹊请讲。”韦郊道:“此处县乡,凡殷实人家都有马车,每逢大战,举家迁徙乃是常事。我等四人,三匹马。不若将残车弃了,两马拉车,一马骑乘,看起来也不过行人。”我看着他,又看看众人与马车。出门在外,我和魏安身上的都是寻常衣物,马车也是寻常式样,当初为了不招摇,如今却是正好。“谁乘车,谁骑马?”魏安问。韦郊道:“少夫人身体不便,仍与阿元乘车;公子与驭者在前赶车,某骑马。”阿元狐疑地看他:“扁鹊该不会想着自己跑了。”韦郊瞪她,恼道:“某岂是那等无义之徒?!你去乡间看看,这里的成年男子哪个不骑马!某已跟了大公子,生是他的人,死是……”“好了,”我出声打断,“便如韦扁鹊之计,事不宜迟,速速准备才是。”众人应下,分头收拾。我那辆马车的车厢坏了,将上面的东西清出来放到魏安的车上去,为了不留痕迹,将残车推下了附近一处沟壑里。剩下的事,便如韦郊所言,我和阿元坐车里,驭者和魏安坐车外,韦郊骑马。为了做得更像乡里人的样子,在韦郊的指点下,我的头上包了块巾帕,魏安的总角也被阿元梳成了最土气的样式。一切安排好之后,韦郊看着觉得像了,这才上路。天色已经快黑了,一行人遭遇突变,已经各自疲乏,没有人说话。一路上,我们没有找到可供落脚的人家,只能在路边露宿。韦郊、驭者、魏安去拾柴,我和阿元留在营地,把糗粮拿出来分。天黑的时候,篝火点起,光明冲淡了夜色。我和阿元掰着糗粮,小块小块放入口中,魏安早早吃完,摆弄他的木船。对面,韦郊和驭者却聊得高兴。“某先前听那些军士叫你黄叔?”韦郊道。驭者笑呵呵:“都是小儿们乱叫,不敢当。”“有何不敢当,我从前乡里左邻右舍,年纪长些的谁不叫叔。”韦郊嚼着糗粮,道,“听黄叔口音,像是衡州的。”“正是,我是衡州人。”“哦哦,那你我算是半个乡党,茂州和衡州两隔壁呀……”那二人说说笑笑,这边显得冷清许多。我心里还想着魏郯,离开骐陵已经快一日了,不知那战事如何。一路上,我心里吊着此事,坐卧不安。菀城是骐陵回雍州的必经之路,菀城被攻占,形势比先前变得更加险恶。魏郯……我想到他,心里就像揪着什么。可自己身处这茫茫乡野,只有无能为力的焦躁。突然,阿元用力扯了一下我:“夫人……”我看她,见她盯着前方,神色紧张。我随着看去,却见前方的阴影中,出现了两人。那是两个壮汉,身上衣衫粗鄙,头发凌乱,手上的刀却是明晃晃的。韦郊和黄叔也看到了他们,脸色一变,从地上站起。“尔等何人。”韦郊紧张地问。其中一人看看他,又朝我和阿元打量,露出猥琐地笑。他唾一口刀背,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我等乃附近乡人,尔等夜宿这山林是我家的,我等来收些钱物。”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忘了把魏安塞进车里,改了谢谢kikoapaya大人帮忙捉虫!☆、菀城来者不善。阿元握住我的手臂,望着我,神色紧张。“可我等并无钱财。”只听韦郊道。我心道不好。果然,那两人对视一眼,笑起来,带着狠戾。“呸!”个子矮一点的大汉轻蔑地说,“有车有马,无财?这世道爷爷我见过放不开命的,还没见过放不开财的!”另一个则将刀举起,对着韦郊:“舍财保命!不然见红!”众人脸色煞白,韦郊更是盯着那刀尖,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壮士且慢,听妾一言!”我见势不妙,忙道,“我等为避战祸离家,走得匆忙,确不曾带上钱财。壮士不信,可到车上去看,细软物什全在其中。壮士要钱财,可将车马取走,还请高抬贵手,勿伤我家人性命!”那两人看着我,片刻,高个子朝矮个子使个眼色,矮个子朝马车走去。我听到“咕咚咕咚”翻动的声音,未几,他走出来,脸色懊恼:“的确无财物。”高个子神色有些失望,看向我,却忽而笑了笑,收起刀。他擦了擦刀背,走过来,将我上下打量。我的心怦怦撞着,不禁挪开两步。“没带财物也不甚要紧,”他的一双小眼睛里放着光,“这位美人随我回寨,保你……”话没说完,矮个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大哥说过,只劫财,不劫人。”他小声道。高个子不耐烦地瞪他,四周看看,嘀咕道:“大哥又不在,我都三十了……”说着,瞥瞥我,又露出垂涎之色。我愈发害怕,手紧紧抓着阿元,又后退两步。“杨三!邓五!”这时,一个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如何了?有货么?”就像闷热之中突然吹入一缕清风,我听到这声音,愣了愣。“有货有货!”矮个子道。一阵拨开草木的脚步声传来,未几,一人蒙着半边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他也愣了一下。“我早跟尔等说打劫路人不好,如今真劫到了自己人。”公羊刽扯下脸上的黑巾,淡淡地笑了笑。夜色黑沉,山野之中,只有几星灯火如橘。那是一个废弃的村落,几间破败的茅屋略加修葺,还能住人。“地方简陋,你将就将就。”公羊刽带我进屋,指指角落的草铺,“你与阿元住一处。”我颔首谢过,比起露宿野外,这实在好太多了。方才在林中虚惊一场,刚才打劫那两人竟是公羊刽那群江洋大盗出身的好友。幸得公羊刽出现,否则几乎坏事。公羊刽问清楚我们的境况之后,说在外露宿危险,提议我们到他们几人的落脚之处歇宿。说实话,先前经历了惊吓,我对他们颇有顾忌。但是公羊刽我还是信任的,而且在野中歇宿也的确为先,我们几人手无寸铁,无论遇到野兽还是追兵都无法脱身。门口,七八个形貌粗实的大汉堵着,打量着我们,满脸好奇。阿元拉拉我,脸色畏惧。公羊刽见状,对我说:“他们都是我行镖的兄弟,为人仗义。先前遭遇重创,他们不得已逃来此地,就着荒村落脚,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去做那等山贼之事。”“本来就是江洋大盗……”阿元不满地嘀咕。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