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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声离开。不过他并未离去,而是在钱宅前的马车里静静等着。天一亮,他便敲响了钱宅的大门。钱诩和钱琳听门房的人禀报,惊得草草换了衣裳前去迎接。“阿容一大早就到钱宅做客,我们怕是招待不周啊!”钱诩笑得脸上尽是褶子,嘴上虽然唤王之焕叫阿容,对他的态度就如对待上宾一般。王之焕谦虚一笑,道:“早前之焕得了一幅晋时王羲之的字,但不知是真是伪。听惠文叔父说二位对此颇有见解,之焕一时兴起,天未亮就来叨扰二位了。”“哪里哪里!既是王羲之的字,我们何不进府好好看看?”钱琳和钱诩相视一眼,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不巧的是,夜里多雨,之焕并未将它带来。恐怕要请两位屈尊随我去王宅一看了!”钱诩和钱琳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顿时眉开眼笑的答应了。能去见识一下王宅的景致,顺便瞧瞧王羲之的真迹,朝食用不用也没关系。两人急忙吩咐门房备好马车,紧随着王之焕的马车朝王宅驶去。“大哥,若是那副字当真是王羲之的,咱们能不能……”钱琳满怀希冀的做了一个拿来的动作。钱诩和钱琳皆是仰慕王羲之的风采,奈何多年也寻不到一幅。此时有大好的机会,自然要抓住。钱诩道:“你急什么!王惠文过几日不是要来吗?届时跟他婉转的提上一提,不是正好?”钱琳这才噤声,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第一百九十三章:暂别临安三日后,碧空如洗,秋高气爽,是个极宜出远门的日子。宋玉恒和宋琦早已打点好行装,只待众人和宋酒告别之后便可出发。来送行的人除了花媪,还有宋君顾和谷一椿夫妇,以及钱改容。花媪泪眼婆娑的看着花发,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哽咽的说道:“花发我儿,娘虽然舍不得你,但天高地阔,娘不忍心看你活得不自在。娘子大义,让你跟在身边学东西,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啊!”花发忙不迭的点头,眼眶发红。“娘,您放心吧,儿子省得!您少做些粗重活儿,大哥二哥都已成家,您只需要享清福就是。”花媪依依不舍的拉着花发的手,似是为了让他安心故意笑道:“娘还动得起,这点儿活儿不碍事的。”花发素来最孝敬母亲,听了花媪这番话,立即跪下给花媪磕了三个响头。“娘,等儿子平安归来,再来您老膝下侍奉!”花媪抹着眼泪,连连道好。“包袱里的衣裳是娘亲身做的,在外不比家里,凡事都要精打细算,莫要拖累了娘子。”“儿子晓得。”宋酒见此场景,心中动容。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阿姐,此去永嘉路途遥远,定要小心注意身子。”宋君顾叮嘱道。宋酒欣然摸摸宋君顾的脑袋,感慨道:“我们阿顾越长越高了呢!说不定等阿姐回来的时候,就得仰着头看你了!”宋君顾神色担忧,伏在宋酒耳边悄声嘱咐。“阿姐,你终究不是真的宋玉姝,到了永嘉千万要小心!”“阿姐晓得,阿姐还要看你高中魁首,不会轻易放弃的。”宋酒说罢,走到谷一椿夫妇面前,端端正正的叉手行礼。“谷老,谷夫人,君顾就劳烦二位多多费心了。”谷一椿从荀清华那里得知宋酒中毒之事,心中不由感叹。宋酒虽然面上瞧着没什么大碍,但是清楚内情的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宋酒这段时日,愈发清瘦了。“君顾是老夫亲自收的徒弟,老夫自然会多费心。你且去永嘉,君顾的事情有我们cao持,你且放心。”谷一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宋酒。“永嘉书院有一夫子,他是我多年至交。你将此信交给他,若有难处,他会帮上一帮。”宋酒双手捧信,感激道:“多谢谷老。”与谷夫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宋酒来到钱改容跟前。钱改容也是今日离开临安回汴京复职,因知道宋酒今日离开,特意来送她。宋酒笑问:“何时回京?”钱改容道:“送你离去,我便启程。”宋酒见他丰神俊朗,原本柔和绝色的面容似是被天公雕琢过,鬓若刀裁,面部棱角分明,愈发有股摄人的气魄。“你如今这幅样貌,回了汴京怕是要祸害多少闺中女子!”钱改容灿然一笑,“可也没见祸害到你!”“那是我定力好!”想起那日在王宅的对话,宋酒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此时,城门上站着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正在话别的宋酒和众人。荀清华捋着胡须,两眼微微眯起,问身边的人。“不去和她道别?”“好聚好散,师傅不是希望徒弟如此吗?”声音冰冰凉凉的,在秋风中打了个旋儿,落到荀清华耳中,寒冷无比。荀清华面色一僵,干咳几声。“阿琢今日怎么没来?他向来喜欢跟宋请盼那个娃娃玩耍,对她也青眼有加。”王之焕淡淡的说道:“正因为如此,更不能让他来。他来了,必定会哭闹着跟他们一块儿走。”荀清华失笑道:“想不到我的乖乖徒孙还有闹脾气的时候!”王之焕瞥了他一眼,“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荀清华干笑。“听说钱琳和钱诩这几日被气得怒火中烧,请了好几位大夫去瞧病。此事与你有关?”“气么?”王之焕嗤笑,面上的讥讽轻蔑丝毫不掩饰。“他们这是在做戏,做给叔父看的戏。”“王惠文?”荀清华讶然,王惠文向来没个正行,钱诩和钱琳能在他身上做什么文章?“前几日,钱慕予和叔父在临渊阁郎情妾意之时,正巧被钱琳和钱诩撞个正着。”王之焕说话颇会吊人胃口,只说前因却不道后果。荀清华百思不得其解,待看到王之焕嘴角的不屑时,恍然大悟。王之焕淡淡说道:“钱慕予一直想做太原王氏的夫人,甚至自甘为妾。既然她如此迫切,我便帮她一把。”顿了片刻,王之焕继续说道:“叔父的衣裳旧了,正好有件新的,便送他。”荀清华惊得扯掉了十几根胡须,嘀嘀咕咕半晌,实在找不到词儿来形容他这个徒弟。“小子,那可是你叔父,不是你从前教训的纨绔!”“叔父……”王之焕像是想起什么,笑道:“既然是叔父,这礼可不能送得太寒酸。我后边还有更贵重的礼要送他,但愿叔父不要嫌弃才好。”王惠文不是吃素的,若是认真起来,谁也惹不得。但他徒弟偏生就是个荤素不吃的人,谁若是惹上他,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