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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我对着那方消失了人影的空白说,“怎么样际兄,这确实够惊喜吧?”我低头看电脑屏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它居然——没电了。好吧开个玩笑。真实的情况是,在晋江的页面上,在那一句“孙朝明轻轻地走出去带上门,外面的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之后,内容正在以一个诡异的极限速度更新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拖动鼠标不断向下翻页,屏幕上的巨量信息一齐挤进我的眼睛。际涯是如何从际淳之的那两个得力部下的枪下救出苌夕,他们如何暧昧如何生情如何闹翻又如何明明相爱却要相杀。顾芫是如何和沐树惺惺相惜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永远不忘苌夕那一盆菜。土土同学和钢琴老师的血腥的吻,这倒是极符合王子恺的审美和口味。我的脊背上爬满凉意,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寂静的公寓里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去看墙上个的挂钟,正好是十二点过一刻。午夜凶铃么?那端是温渺的声音,“行啊你祸水,速度挺快的嘛,我这边看到更新了,说明际涯已经顺利抵达那端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自己更新?”“因为作为主角的际涯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故事仍在继续。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第二件必须做的事,你看到管理作品页面那个修改作品信息的框了么,你把作品进度改成已完结,这样就能彻底堵死他们到这个世界来的门。从此两个世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你改了吗?”我死死地盯住电脑屏幕,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僵,“我改了。”“欧了!”温渺欢呼一声,“终于结束了。忙活了这些天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晚安祸水。”“晚安。”当晚我就在际涯的公寓里住了下来,睡在沙发上。第二日回到学校后,小珞拿两只大眼睛死命瞪我,“你又夜不归宿,林品!”我随口说,“昨晚送大表哥回乡下,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只好在外面住一晚。”“大表哥回乡下啦?”“嗯啦。”我学着某个小品演员的腔调,“村里的地还是要人种的。”小珞的脸上有淡淡的失望。际涯的那套公寓我没有退租,最开始的租期就是三个月,我想等满了这三个月再做打算。再说我一直都有大二时候搬出来过独居生活的想法,际涯的公寓正好满足了我的要求。校运会过后,逐渐地进入考试周。六月比五月更躁了些,寝室里总是有风扇呼呼转的声音,图书馆又随时没座,所以我往往会在际涯的公寓里复习功课。在面向落地窗的沙发上,趴着,肚子下垫着个毛绒玩偶,晃着两条腿,优哉游哉地把书翻过一页又一页。一页又一页。房东来敲我的门,我穿了人字拖去开。老太太先探进半个脑袋,目光巡捕一圈,“丫头,你大表哥呢?”“他不在,您找他什么事?”“这不是,”老太太笑,“我孙侄女过来看我,就想着也请你大表哥过去坐坐,大家一起说说话,也热闹热闹。”我在心里暗笑,原来是说亲来了。我说,“阿婆,您来晚了,大表哥刚回乡下。”老太太忍不住失望,唉声叹气走了。我回到自己的窝儿,突然没来由感到一阵心烦,看不进去书,便想着看看我“回了乡下的大表哥”日子过得怎么样。我点开晋江页面,点进,一页一页地浏览起来。那天我骗温渺了,我并没有把作品进度修改成已完结,因为我还对际涯的生活抱有一丝出于好奇的窥伺欲。我像是一个得到了天文望远镜的人,随便一瞄就能觑见浩瀚星空,怎么舍得说扔就扔。不错不错,我一边翻看一边感叹,我儿际涯实在是过得不错。有车有房,美人在侧,比在这儿受我的窝囊气好多了。但是这小子却偏偏“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里写,“爬山虎已漫上了阳台,一片盎然的绿色,他看见落日变成苍茫的一轮,哀哀沉沉地坠了下去,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包在母亲zigong内的婴孩。他陡然觉得眼睛很酸,原来这种被烟熏了似的迷住眼睛哽在喉头的感觉叫做思念。”哦,天呐,我觉得这自我更新的写得实在比我的白烂网文好,我甚至读出了几分纯正的文学感,再看下去,就看到际涯有有事没事就喜欢飙车,速度简直就是在挑战极限,恨不得博一个车毁人亡。他在拧巴些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只知道他变得很“Moody”,没人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可他又能时时地陷入忧伤,像个无家可归的落拓的诗人。我突然想起个事,要是际涯回去了后还带着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么他就会明白他那个世界的一切虚幻,明白“本故事纯属虚构”是我们这些造物者的最高开脱,亦是他们的终极真谛。我突然有些不寒而栗,并且深深地同情起际涯来,要是我有一天突然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受制于人,我的命运不过是伏笔和铺垫的串连,只为到头来组成一个博君一笑的有趣的故事。这样如蝼蚁一样被人玩弄的无力感,应该很容易让人发疯吧。我的眼睛突然被屏幕上的内容刺了一下,我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那行字还是安然不动如同命运的休止符。“子弹贯穿他的胸口,他倒在血泊里如同倒情人的温床上。”噢,天呐,际涯死了?!还死得如此的.......嗯......充满文学意味的悲壮苍凉?但是我稍稍平静下来后又对自己说,死是必不可少的嘛。拿我们小珞的话来说,死能够使一个人得到升华。这也是当时她极力撺掇我把中的我俩写死的背后原因。可是......我想起际涯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给人好脸色时时都摆出我是爷你们都得供着我的欠揍表情的脸。我想起际涯的手,那是一只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阔绰少爷让人想揭竿为旗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手。我想起际涯的车,那是一辆.......虎落平阳被犬欺即使被贱卖也依然给我带来巨大回报的好车,它还有一个忧伤的名字,就做幻影。我想,拿人手软,我都拿了际涯一百五十万的巨款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虽然说他这个人一身血债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说到底这些血债也是我为了博观众眼球而硬安在他身上的啊。我感到深深的内疚。我把温渺约出来,地点仍是时光胶囊咖啡馆。温渺坐在我对面抒情,她仍是穿得那般的坦荡,她说,“我喜欢时光咖啡这个名字,它是多么的多么的.......”她挥舞着手比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