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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岑小心翼翼的瞧着,好歹等小裴太医写完,才又听他开了尊口,“哥儿先前落过水吧,当时救治的迟了些,法子也不大好,所以耽误了,这脑子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原本还有三分恢复的可能,但这回这么一撞,半分也没有了。”这短短一句话,谢岑听的差点厥过去,“子汐这意思,他今后就……”“是这么个意思吧,这次撞的位置有点寸,血留的多,耽搁的也是太久,走路恐怕是不行了,多找几个人看着点才行。”小裴太医说话言简意赅,也没有那样危言耸听,但实在不足以描绘方才的凶险,但凡换个人来,但凡再耽搁那么一小会,楠哥儿这会大概就是个死人了。但小裴太医这话谢岑是听懂了,那意思就是,原本救过来的机会很大,府上是搞的什么鬼回回都耽搁,耽搁也就罢了,还不给请好大夫。那为什么,因为赵姨娘作的啊,哪会不是要等她先唱完了戏,嚎足了丧,楠哥儿才能安安稳稳的等着大夫诊脉,府上那几个年迈的大夫,走几步都要喘的速度,什么样的病耽搁不了啊。可是现在后悔也没了法子,小裴太医这意思,楠哥儿下半辈子大概就要瘫在床上了。然而现在谢岑也不敢要求太多,人还能喘气,就已经是多亏了小裴太医了。谢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楠哥儿,虎头虎脑的一个孩子,倒真是可惜了,但他浮尘半生,早就练的不动声色,只对着小裴太医作揖,“老夫多谢子汐救命之恩。”“唉唉阁老大人这是折煞我了。”小裴太医到底没让他把这个揖作下去,“举手之劳,您客气了不是,得,药方子我放这,过几天我再来瞧瞧,府上可还有受伤的不曾,我瞧哥儿的手腕被人抓伤,想来受伤的应该不止一个。”谢岑这才想起谢景翕,“倒是让您说着了,我家三姐儿摔断了腿,可还肿着呢。”“呦,那得去瞧瞧,骨头接不好,可得影响走路。”“有劳了。”谢岑又亲自带了小裴太医去了谢景翕处。小裴太医进屋的时候,谢景翕正给六姐儿敷脸,再配以一些药膏子,倒是很快就消减了不少,但她自个那脚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小裴太医那么一瞧,就知道是腕骨拗错了位,倒是没有想象中那样严重。“小裴太医么,明玉去上茶。”小裴太医瞧了她一眼,“三姑娘不必客气。”“一口茶水而已,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我没有那些讲究,就劳烦您把骨头正一下位。”谢景翕说的轻描淡写,但这扭伤了脚的滋味可是不大好受,换做一般的姑娘早就疼的受不住,又哭又闹的也有,更别说这肿的馒头似的脚,压根不好意思给别人瞧,就要遮遮掩掩的裹着帕子之类的。但如此难免会导致手法不当,正不好骨头,以后遭的罪更大,他就曾经替一个没接好骨头的小姐断骨重接,那嚎叫声简直犹如杀猪。小裴太医再瞧这个三姑娘,心里就多了几分赞许,做大夫的当然都希望遇到这样的病人,配合加心态好,比什么都重要。小裴太医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脚腕,确定了骨头的位置,他不由再次抬眼看着谢景翕,通常他四下摁的过程就挺疼的,但三姑娘只是忙着给六姑娘擦药膏子,好像摁的脚根本不是她的。“小姑娘的脸没有大碍,只是回头我要给她检查一下牙齿,若是牙齿松动了可就不美了。”小裴太医这个美字还没出口,手上已经施了力,咯嘣一声,是骨头回位的声响,竟是不声不响的就接好了。谢景翕手上一顿,脚上的那一瞬巨疼不是骗人的,但好在小裴太医手法快,能极大程度上减轻疼痛感,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渐渐的就不那样钻心了。三姑娘愣是没吭一声,等明玉把茶水端过来还问,“我家姑娘的脚可有妨碍?”“没有妨碍,明天就能下地了。”小裴太医冷不丁一句话,吓的明玉差点抖落了茶水,“这么神?”“找个帕子给你们家姑娘擦擦汗,刚才那一下挺疼的。”明玉这才反映过来,人家已经给医好了,再瞧她家姑娘,脑门上的确渗了一层薄汗,“姑娘你疼怎么不喊呢,做什么要忍着。”“有甚好喊的,回头吓着小裴太医,没准再把骨头整歪了。”小裴太医也笑,“那裴某得多谢姑娘体谅,都像您这么着似的,我们做大夫的也就容易了。”“那还有劳小裴太医给六姐儿瞧瞧。”“你说牙口么,刚才糊弄你的,那点伤不至于,而且牙口真要松动了,也没有法子。”谢景翕顿觉有些气恼,不过也亏着人家分散注意力,也是好心,她总是不能计较,“遇到您这样的大夫,才是我们的福气。”“得,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我留下一些药,回头叫人替你擦擦手上胳膊上的伤,也别不当回事,留下疤也不大好看,脚倒是没有妨碍,该下水下水,该走道走道,养个几天就好了。”小裴太医嘱咐几句,就提溜着药箱子走了,谢岑在屋外候着,一番相送不提。明玉打了水来替谢景翕净手脸,“小裴太医可真是神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夫呢,听说楠哥儿都要准备后事了,谁知道小裴太医一来,刷刷刷那么几针下去,人就好了,你说神不神,关键人又年轻,长的还俊,怎么就那么有本事呢?”谢景翕噗嗤一声,“怎么,我们明玉的目标又换了?不觉得方家公子温文尔雅了?”“姑娘!”明玉气的差点摔东西,“哪有您这样的主子啊!”玩笑归玩笑,但裴子汐这个人也的确是有几分才能的,难得的是头脑清楚,说话做事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有一个疑问一直在谢景翕心头挥之不去,小裴太医到底为什么会来谢府呢,如果她没记错,裴子汐与谢府根本没有来往,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请动他呢?第017章遥不可及“你都几个月没有回房睡了?”安奉候府内,曾氏叫了顾恒来问话,她放在二房的嬷嬷告诉她,顾恒近日一直宿在书房,已经许久没有回主屋睡了。顾恒甚是不在意的样子,“母亲,我都多大个人了,房里的事您能不能不要过问。”“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曾氏气不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