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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张单子,能顶个屁用啊!”“可不是。”陈三家的媳妇道:“那二少奶奶瞧着也比大少奶奶厉害啊,你们是没瞧见她手底下那几个婆子,查个库房能活活把人膈应死,连角落里招了灰的破罐子都要拿出来说一通,好像这侯府都他们家的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少奶奶看着是个省心的,咱们该干嘛干嘛便是。”刘嬷嬷瞅了方才说话的王福家的一眼,“话是这样说的吗!大少奶奶年纪小面皮薄,你们也不该轻看了她,以后说话注意着点,都散了干活去吧。”几个mama不敢再说什么,嘀咕着散了,刘嬷嬷叹口气,转身跟曾氏回话去了,边走心里边蹦出这么一句话来,面上厉害的还不是照样吃了亏,不显山露水的才是高人呢。谢景翕打发走了几个mama,便照例拿出了顾昀给她的账本子翻,侯府的那几本子帐还着实引不起她多大兴趣来,何况她便是想看也看不出什么,到不如趁着有空先琢磨琢磨顾昀的生意。明玉给她沏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茶,姑娘的小日子没几天了,防止她肚子疼,便提前饮这个驱寒气,“姑娘先歇会,把茶喝了再看。”谢景翕一闻见里头的姜味就要蹙眉,每次都要明玉多搁一些红枣遮味,她端过来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热乎乎的茶入喉,身上立马泛起了一股子暖意。“还姑娘姑娘的改不过口,也不怕人家笑话。”明玉撅着嘴收拾了茶碗,“我叫习惯了,夫人什么的多别扭啊,您就将就着听吧。”谢景翕拿她没办法,就随着她去,明玉又问:“姑娘,方才您怎么不提查账的事呢,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接了家里的事,万一里头……”“嘘……”谢景翕瞪她一眼,“以后在侯府说话要注意,这可不是咱们绛雪轩。”明玉吐吐舌头不敢再言,谢景翕慢慢道:“你以为管事拿主意的人都要事必躬亲么,养着她们一帮子人,什么事都要我过问,我还不迟早累死。”“那您就不怕底下人糊弄您吗?”“你事事捏在手里,他们该糊弄的还是照样糊弄,没有分别的,何况我一上来就把他们捏的太紧,反而有时候会起反作用,水至清则无鱼,哪个家门里头都没有干净的,只要不出大篓子,他们偷着拿些也无妨,我就是把账本查个底朝天,也照样查不出什么来。”这也是实话,当主母的若是一滴油水都不给下面人,谁还会死心塌地的为你做事,何况根本不能小瞧这些在侯府经营了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管事下人,倒是她这个没有根基的年轻媳妇,人家说坑你那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要是捋不明白里头这些弯弯绕绕的利益网,但凡动错了一根,说话你就要倒霉。再有一点谢景翕不方便与明玉点明,她方才故意诈了刘嬷嬷一句话,她一直怀疑曾氏并非甘愿把家交给他们长房,放着她自己的儿媳妇不用,没有平白便宜别人的道理,她故意说的不那么在意,果然刘嬷嬷就顺杆往上爬。既然侯府不是他们大房的,她才不傻了吧唧劳心劳力的替他们白cao持呢,何况他们不缺银子,也不惦记管家的那点油水,她的心思不在事在人,越是不动声色才越能瞧的清楚。“再过一会我要过去瞧瞧母亲,中午大少爷不回来,你随意做些饭菜便好,倒是那只鸽子先炖上,晚上大少爷要喝汤。”“是姑娘,知道您惦记姑爷呢,我早就准备好了,不用你cao半点心的。”“你也学会编排我是不是!”谢景翕估摸着曾氏与刘嬷嬷说完了话,才磨磨蹭蹭的过去,果然她到了曾氏的屋子,刘嬷嬷才从里面出来。“大少奶奶您来了,正巧二房的邹家少奶奶刚进门,夫人这会子精神好,您尽管进去便是。”邹氏来了倒是让谢景翕有些意外,谢景翕跟刘嬷嬷客气道:“有劳嬷嬷了,母亲今儿身上可轻快些?”“已经好多了,早上用了小半碗米粥,今儿瞧着气色好多了,还拉着我嘱咐了半天,说是大少奶奶刚接管家事不熟,要我千万多上点心,我说这还不都是我们应当应份的,大少奶奶和善,对我们都客气,我们更应该尽心才是。”想来刘嬷嬷不知得了谁的提点,说话也周全多了,谢景翕又与她客气几句,便打帘进了曾氏的屋子。曾氏并没有歇在床上,而是盖了毯子偎在炕上,旁边邹氏正与她说话,见谢景翕进来,忙起身,“我道是谁,是咱们的新妇来了,那日没瞧仔细,今儿打眼一看,还真是好看呢。”邹氏拉着红着脸的谢景翕过去坐下,盯着她仔细瞧了几眼,谢景翕见过曾氏,“母亲,您今儿可好些了?”“好多了,昨儿的事我都听凤芹说过了,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就要交代了。”“母亲您说的严重了,就是发热而已,您别自个吓自己,还是得多亏了小裴太医的药好。”“瞧这婆媳俩谦虚的,方才我一进门,姨母就拉着我夸了你半天,说昨儿都是你救了她半条命,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邹氏一句姨母让谢景翕心里不由一顿,她这才想起来,邹氏与曾氏,是连着亲的。第059章再生事端邹氏与曾氏连着亲,不远但也不近,好像是曾氏远房表姐家的一个外甥女,不知怎的就说给了二房的长子,她出身一般,但是挺懂事,说话办事也在道上,倒是比二房的那几位要拿的出手。谢景翕依稀记得,当年她住进别院后,曾氏是叫邹氏帮她打理过侯府的,虽是于理不和,但那时候的侯府没有能掌家的少奶奶,也就没人说什么,不过再往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邹氏虽与曾氏关系近,但从不像二房其他人一样拿着侯府说事,除了年节等一些重要的日子,就是隔段时间来给曾氏请个安,平日里不大常见她。谢景翕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哪里就擅长了,还是以前听老辈儿的人说起的,我也不曾用过,就硬着头皮拿来试试,好在母亲福泽深厚,竟是有用。”曾氏笑道:“真是难为她小小年纪能拿得住事,姨母以后就轻省多了。”曾氏拍拍邹氏的手,“也就只有你能替姨母着想了,反正以后我是不中用了,幸而景翕嫁过来能替我分担,倒是你,家里可还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