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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依旧没有其他知觉,只觉得刺骨的疼痛,“你将斗篷拿回去吧。”“给你捂捂吧。”她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而动听,仿佛要将寒夜凝聚的冰冷渐渐融化,“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躺在这儿?你家在哪儿啊?”“被……仇人伤的。”他暗暗调整内息,觉得身上稍微暖和了些,僵硬的肢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我送你去找大夫吧,你这样会没命的。”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扶他。他连忙忍着剧痛起身,吃力的抬手挡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表情痛苦,“多谢姑娘好意,我自己会处理。”如今这样再去城里寻大夫就等同于自己找死。被冷冷的拒绝,她微微讶异,这个人伤得这么重居然还这么倔强,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一个人走。“那我扶你回家吧。”说着她就伸手扶着他起身。他想要推开她,身上却没有任何力气,反而无法控制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踉跄了一步,却也扶住了。“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救我。”他往前抬脚,剧烈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任谁看到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她托着他沉重的身体,吃力的往前走。此刻,他只觉得头晕目眩,似要晕过去,可是内心却倔强着,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回到了住处,然而身上已经使不上任何气力。她在他房里找到了伤药,细细的替他清理伤口,小心的上药。他看着她凝神贯注的脸,心弦一松,缓缓睡了过去。回忆历历在目,此刻站在这山崖顶,还是那样的寒夜过后晴朗的清晨,然而,恍然大梦,早已物是人非。他依旧换上了那身月白色的外袍,手中抱着他的琴,微笑着转头看她。她站在伞下,低眉轻叹,却无言清冷。“恨我吗?”他问她,声音虽轻,心中却是难以压制的疼痛,曾经紧紧拥在怀中的人,此刻依旧站在自己身边,却再也触不到,摸不着。“刚开始恨。”她淡淡开口,唇边扬起了一丝浅笑,“如今,我已经得到了答案,不恨了。”“答案?”他微怔。“只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你已报了仇,不再恨了吧?”她依旧浅浅笑着,转过身,看他。他薄唇轻启,欲言又止,终是苦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你只恨着我一人,也好。“柳长珏,曾经,我一直想问你,我重要还是你的仇重要。”她缓缓闭上眼睛,轻叹,“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他闻言沉默良久,这个问题,他其实找到了答案,只是,此刻,对他们二人来说,这个答案,终究是来得太晚了。“若有来世,你愿意原谅我吗?”他开口,有些不甘。缓缓摇了摇头,她低下眼睑,“曾经,我只求今生,不问来世,如今,我们连今生都不复存在,何求来世?”他怔怔的后退了一步,眼底有些模糊,从何时开始,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山崖突然起了冷风,吹动了他眉间的发丝,他突然觉得,彻骨冰凉。“长珏。”她叫他,平淡的声音没有了任何情绪,“再为我弹奏一曲吧。”他看着她,那一眼,仿佛穿越了时空,深深的眷恋,心中了然,这便是最后一曲了吧?将琴缓缓放下,他坐下身,双手有些颤抖,终是抚上了琴弦。琴声时起时落,化作丝丝缠绵,落入了他的眼中,他抬头看着她,仿佛望穿了一生一世,将她深深烙入了自己心中。就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如此,便可永生永世不再忘。她亦看着他,微笑,这一次,连眼底都是笑着的。长珏,忘了我吧……将伞缓缓移开,刚刚升起的阳光瞬间洒在了她的身上,她突然感到了一丝温暖,闭上了眼睛,虚无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了万缕微光,骤然消散。素颜伞落在地上,千般离愁,万般思苦,都随着她最后的一抹笑容归于沉寂。琴声戛然而止,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再也看不到她。许久,他终是缓缓起身,心中突然坦然,缓缓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瓷瓶,紧紧握了握,便将瓶中之水一口饮尽。你不入轮回,不求来世,我便也陪着你吧。就算化作尘埃,我也随你,此生,来世,永生永世,皆不能再折磨你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张开了双手,微微一笑,身体后倾,瞬间飘出了悬崖。冰冷的古琴弦,突然泛起了如水光华。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章节有些乱,今天修改了一下章节名称和内容提要,有点抱歉哈,晚上七八点会准时更新新章节。☆、出城同行两人离开帝都的时候是第三日清晨,官道上并没有多少来往车辆和行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城门,那里有个身影久久伫立,不愿离去。“柳长珏死了,我们在悬崖下发现了他的尸体。”离开前一天晚上,祁焕之这么告诉她,那一夜,她一直没睡好,辗转反侧,仿佛梦见了许多事情,却异常混乱,一件都想不起来。秦怨不知何时拿回了他的素颜伞,她问他孟妡去哪里了,他只摇头不答,收拾行李时,他将柳长珏使用过的那张古琴带上了。“是我无能,日日守着你还能让你跟别人跑了。”离别前,在城门口,祁焕之颓然的神色犹在眼前,她没懂他的意思,只看到秦怨又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勒马与秦怨并肩而行,她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一时间却无从问起,哒哒的马蹄声轻易的扰乱了她的思绪。“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定当知无不言。”秦怨勒了下马缰,尽量让她走在前面,淡淡道。沈倚有些诧异,低头想了想,“你之前说你是商人,你到底做什么生意的?”“早些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我?”秦怨笑着看她,回答。“一直都在柳长珏他们的事情上纠缠,我哪有心情问你。”不是她不想问,是一直就没有合适的机会。秦怨摇头笑了笑,伸手递给她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忘川水,能让人忘伤忘情,不受世俗之苦。”沈倚愣了愣,将马缰交到另一只手上,然后伸手接过,放在眼前微微旋转,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无色无味。眼神闪了闪,她十分好奇的问他:“世间上竟真有这种东西?”“没有。”摇了摇头,他回答。沈倚闻言一阵郁闷,明明他自己拿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