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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丫头们头抵头的做着针线,总之一切都按部就班。兰猗心绪茫然,田家案子牵涉之人太多,她想,这个时候该逐个排查了。重新在纸上一笔笔的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公输措,公输捷,公输搠,薛庆,李灵虚,白氏,想想又添了个郑氏。关于郑氏,怕只怕她同白氏是一样的心思,白氏给公输捷纳了个貌丑的柳絮,便是司马昭之心,曾经,她一定嫉妒过桃喜。脚步欻欻,甜喜端了洗脚水进来,将铜盆放在炕前道:“少夫人,泡一泡脚,解乏。”兰猗依言挪到炕边,伸出双脚,甜喜褪下她的袜子,慢慢将她的双足放到水中,然后抬头问:“烫不烫?”兰猗不想她再麻烦问一遍凉不凉,就道:“不烫亦不凉,刚刚好。”有花香随着水汽悠悠而来,这是兰猗教甜喜的法子,如此泡脚更加舒服和解乏。一垂头,就见甜喜仍旧穿着白天在丁记裁缝铺刮破的裙子,兰猗瞬间想起丁福来,更想起丁福来紧抱小男孩的样子,脑中电光石火般,侧身抓过笔,在纸上又添了丁福来的名字。这个名字看似与案子无关,谁又能料到丁福来会不会是为了得到小男孩而干了件杀人越货的勾当呢。泡脚的时候,甜喜就蹲在那里,时而给兰猗按摩一下脚背脚心,话不多,闷头做事,这样的丫头最让兰猗喜欢,她轻拍了下甜喜的脑袋:“在水里泡着就好,你起来。”甜喜应声“是”,起身后垂手侍立。兰猗用脚哗哗的撩着水顽,一壁道:“你也十七岁了,到了婚嫁的年龄,你心里可有喜欢的人,提前告诉我,否则我怕乱点鸳鸯谱,最后苦的是你。”甜喜大概是没防备兰猗会提及这种事,稍微愣了愣,随即面上飞起两朵云霞,脑袋低垂,双手绞在一处,却不言语。兰猗笑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告诉我。”甜喜摇头。兰猗不懂。甜喜沉默。兰猗催她。捱不过去了,甜喜才怯怯道:“府里头,我没有喜欢的小子。”兰猗瞬间想起了那个丁福来,他虽然缺乏男人气概,但好歹是个小老板,有自己的铺子,有个可以温饱一生的手艺,能疼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男孩,说明他还很善良,但这一切需要先排除他与田家的案子有关。所以,兰猗没有提及丁福来。泡完脚,甜喜将水端走倒了,兰猗就继续伏在炕上思索田家的案子,公输拓留了话给她,今晚公输拓要去见甘州兵马提督张元继,恐要很晚回来,要她先行歇息。他不在家,少了个人阻止自己外出,兰猗怎么能歇息,于是喊进来两个丫头,替她穿戴整齐,本想叫上秋落,琢磨自己秋落成日的陪着自己东奔西跑,甚是辛苦,这都晚上了,还是让她好好歇着,兰猗遂独自一人离开倚兰苑,也不坐轿子,一路就走到了大门口,出家门的时候,茂生问:“这么晚了,少夫人去哪里?”兰猗本想含糊过去,可是又担心公输拓回来找不见自己,道:“我去丁记裁缝铺。”虽然不晓得丁记裁缝铺在哪里,终究是外头,茂生担忧道:“这时辰了,少夫人即使非去不可,还该叫上丫头小子或者护院陪着。”兰猗朝他嘘了声:“今晚之事甚为机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速去速回。”茂生想拦着,明知拦不住,也就只好眼睁睁看她独自消失在夜色中。京师帝阙,果然不一般,这时辰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兰猗在街边搜寻一番,发现有车马出赁的,她就赁了辆,还特别选了个车夫老朽的,觉着这样安全些,然后上了车,往丁记裁缝铺而去。之前去过,也就轻车熟路,待到了裁缝铺,发现已经上了门板,窗户处投出微弱的灯光,她走到门前,当当敲了几下。“谁?”里面的丁福来警觉的问。“我。”兰猗平静的回答。“你是谁?”丁福来显然没听出她的声音。“白天来过的。”兰猗给他提示。然后,里头是一阵静默,良久,门吱呀开了,接着,门板给卸了下来。丁福来露出脑袋看了看,见是兰猗,认识,也还是奇怪的问:“你又来作何?”兰猗笑了笑:“给你做媒。”丁福来怔住……这厮蛮聪明的,突然想起刮破裙子的那个姑娘来,忙把兰猗躬身请进。兰猗进到里面,发现小男孩已经睡着在炕上,而案板上铺着半成品的衣裳,看样子丁福来在连夜赶工。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还得赚钱养家,实在不容易,兰猗轻微一叹。丁福来请她往椅子上坐了,这是他家里,他却显得非常拘束,拽了拽褶皱的衣裳,又挠了挠脑袋,最后道:“稍等,我去给你沏茶。”兰猗喊住他:“我还不渴,天不早了,咱们长话短说。”丁福来就折回来,拉过一把椅子于兰猗对面坐了,开口前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衙门,还管做媒?”兰猗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喉咙,道:“我不是衙门的,我是安远候夫人,我叫狐兰猗。”丁福来伸长脖子看了看她的耳朵,有耳洞,再看看她的咽喉,没喉结,恍然大悟:“天啊,你是女人!”突然发现自己这样说话不甚礼貌,忙又道:“夫人,您怎么管起查案的事来?”兰猗就直言这是皇上下的圣旨,要她协助大理寺破案。丁福来赞不绝口:“夫人实乃当世女诸葛,我活了一把年纪,从未听闻有女人查案的。”兰猗摆摆手:“我时间紧迫,咱们说正事,我来真是给你做媒的,提的姑娘,就是白天被你这案板刮破裙子的那个,她虽然是个婢女,但我待她如同姊妹,也因此才不想把她指给府里的小子,我见你们很是有缘,所以愿意牵个红线,但不知你意下如何。”350章别动,动一动我就割破你的喉咙!丁福来,年过三十了,记忆中这是有人第二次给自己做媒,第一次是位好心的街坊大婶,那姑娘样貌平平,脾气却大,直言嫁他也行,但需要把福儿给送人。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