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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后脑勺,说:“这位是吕丫丫jiejie,自个儿考上的高中部,你可得多向jiejie学习。”然后她又转向我女儿:“丫丫,要是以后有机会还不耽误你时间的话,你指点指点我们家李想。”没等丫丫回话,李想已经率先说起来:“我认识你,我们都认识你。”丫丫反问:“‘我们’,是谁?”“就是所有人,我,我同学,我们老师,你们的同学,你们的老师。”丫丫笑了:“我该怎么说?受宠若惊。”李想说:“当然不是说我们都认得你是哪一个,而是我们都知道你。上次校庆的时候,给你伴奏的那个男的,他对象可没少说你坏话。”李想潦草几句,浮光掠影,但细听起来却惊心动魄。他说的是那个豆芽菜吗?但豆芽菜不是丫丫的对象?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角色?莫思薇也听出不对来,慌里慌张地打岔说哎呀菜要凉了先别说这些。这次我没应和莫思薇,我好奇李想那只言片语背后的细节,同时也对如今孩子们的早熟感到不可思议。我本以为丫丫跟豆芽菜之间的恋爱是最自然最纯真的那种,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暗藏一出宫心计。丫丫很大方地问:“哦,她都传我些什么了?”“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听说过一些,不过不知道对不对。”“说你爱抢人老公什么的,所有男人都应该躲着你,所有女生都应该小心。”“还有呢?”“还有……说你不是考上的,管招生的那个主任喜欢你。还有一个体育老师最近闹离婚,也说是你。”我下意识地将手中筷子拍在了桌上。他们才几岁?那个女生才几岁?居然会传这么恶毒的谣言!我的手有些发抖,但丫丫却依然云淡风轻:“那你们怎么想?”李想笑了一下:“男生都喜欢你,女生嫉妒又羡慕。”莫思薇大概也是头一次发现她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居然有了这满腹的歪经,不由惊恐且愤怒,她不轻不重地砸了她小子一个爆栗:“李想!你不请教学习,净瞎关心这些事情?你丫丫姐那么优秀,就跟人闹着玩呢,就你还当真了——”不过莫思薇根本没机会说完,就给丫丫抢断:“三桩里我只认领一桩,我是考上的,什么体育老师,我还是第一回听说。另外给我伴奏的那个男同学已经跟她分手了,再说了,就算没分手我抢了又怎样,他们又没结婚的。我可有底线——”她的眼睛飞掠一圈,“不破坏别人婚姻。”第40章吕丫丫同学彻底毁掉了这顿饭。听她说完最后那句,我还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般后悔,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早该带丫丫走的,当她出现在莫思薇家门口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带她走。然而,我的心存侥幸让我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丫丫说出那句话后,又重重地看了女主人一眼。莫思薇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她差点从椅子上跳出来。她毕竟是一个成年女性,在这个桌子上,她是吕丫丫的长辈,她有自己的尊严和荣誉需要维护。而且我跟她之间很清白,吕丫丫这种恶毒的暗示,非但站不住脚,还会让她自己处于道德的劣势。莫思薇努力保持着体面,没有跟小姑娘计较。她找个借口离席了一次,在厨房里不知搞鼓什么,回来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我狠狠地瞪着丫丫。虽然我的心情已经差得根本就食之无味,但莫思薇还是尽量在餐桌上周全。桌子中间有只烧鸡,算是整顿饭里面比较重头的一道菜了,她尽力张罗着我们吃。看她这么隐忍,我当然得配合。可惜那只烧鸡没有撕太碎,我准备动手的,莫思薇忙说有刀,而刀在丫丫那边。莫思薇让丫丫递刀给她,当时我便心头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眼见着丫丫从手边举起那把水果刀来,刀尖正对着稍稍欠身的莫思薇,那道薄而锋利的刀刃在莫思薇的手心轻轻一划,无声地带出一条血印子。李想“噌”地站起来。莫思薇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丫丫一眼,逃也似地进了厨房。我重重放下筷子,重重喝了闺女一句:“你今天太过分了!”莫思薇习惯把创可贴放在厨房,看来被利刃所伤于她而言已是惯常。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创可贴小小的贴面一放上去就被染得通红。伤口深而且长,我用纱布给莫思薇做了厚厚的包扎,仍有殷红不断地从白纱布底下透出来。“我送你去医院。”我肚子里憋着火,扭头狠狠瞪了丫丫一眼:“你俩一块儿来。”这时丫丫才慢吞吞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一脸镇定地说:“对不起。”我开车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排队挂号、找诊室、等医生,整个过程我忙前忙后,没有跟丫丫说一句话。论起来这不是什么大伤,但丫丫伤的不仅是莫思薇的手,还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我以为这姑娘占点嘴巴上的便宜也就算了,莫思薇不至于跟她一般见识,但万万没想到她的报复心居然这么重。我跟莫思薇进了诊室,故意把丫丫晾在外面跟李想等在走廊的长椅上。我心想,要是李想因为自己母亲而向丫丫发难,我可不会帮她。医生把白纱布一圈一圈地拆开,那道笔直的口子再次映入眼帘,皮肤底下白花花的rou都清晰可辨,我既惭愧又心疼。连医生看了都很惊讶,笑着问:“你这是练空手接白刃了?”莫思薇也苍白地笑笑,不为跟医生解释,只为说给我听:“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医生鉴定说不必缝针,但建议打个破伤风。护士领着莫思薇去打针,我跟着出来,瞅了一眼长椅上的两个孩子,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肩并肩坐着,既没有争吵到面红耳赤,也没有赌气赌到嘴唇发白。他俩就好像一双姐弟,跟着受伤的父母来到医院接受治疗,安安静静地不添半点麻烦。这一幕倒是让我不知所措。我本想在他俩打起来的时候支援一下弟弟,这样一来可以拉进一下跟李想的心理距离,二来好好气一气自家闺女。后面走过来一个护士,正是领莫思薇去打针的那一位。护士告诉我说有个单子要签字,但莫思薇右手伤了不能写,让她过来找家属代签一下。自进医院起的每一份单据和表格都是我来签字,这回我自然当仁不让。可是没等我从护士的手中接过笔,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蹿到我眼前,劈手把纸笔都给夺了过去。“我来签,我是家属!”护士吃惊地看了看李想,又看了看我,表情古怪。我们把莫思薇和李想送到家便撤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多呆,都忘了让丫丫再次道歉就一溜烟地将车开走。今天真是诸事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