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4
来了。”建恒帝笔下微顿,随即埋下头,语中平淡道:“进来吧。”魏安闻言当即垂下头,极为谦恭道:“是,老奴知道了。”魏安低着头退了下去,建恒帝已然低头继续看着奏章。当魏安来到外殿,看到外殿堂前坐着的贵妇,当即咧起谦恭的笑意,上前几步作揖道:“老臣见过长公主。”(注:明朝的高级內监都有政治上的职务,所以自称臣,不过在皇帝面前为了自谦,也表示亲近,可称老奴。)昭懋长公主闻言淡淡地瞥了眼,随即划开笑意道:“魏厂公如今越发受皇上看重了,时时伴在君侧,咱们想见圣上一面,总是少不得魏厂公从旁说话。”魏安仍旧低着头,闻言眸中微微划过一丝深意,随即抬起头来,笑意更为恭敬明显道:“公主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怎敢当,要说圣上最亲近的,还是公主殿下,圣上前几日还跟老臣说,何时要去公主府看望您呢。”昭懋长公主闻言唇角微微一勾,魏安当即弯了下腰,极尽谦恭的陪笑道:“圣上请长公主您进去呢。”昭懋长公主闻言站起身,一双保养纤嫩的手掸了掸裙边,随即背微微一挺,朝里走去,魏安小心地让至一边,直至昭懋长公主擦肩而过,这才缓缓直起腰来,眸中浮过一丝寒意。听到环佩响起的声音,建恒帝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时,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笔,还未等笑意盈盈的昭懋长公主行礼,便已然道:“皇姐起吧。”昭懋长公主对此习以为常,因而腰也未弯,便抿笑挑了位子坐下。“皇姐今日这么早来,是有事?”魏安见建恒帝收了笔,忙上前递了热巾,建恒帝抬眸看了眼面前体贴的魏安,随即接过擦了擦,又递了回去。“是有事。”昭懋长公主笑着侧首看了眼身旁的蕙兰,蕙兰当即提了食盒走上前,昭懋长公主随之笑道:“今日用早膳时,恰好做了一道竹节卷小馒首,我想着从前皇上最爱这个,便专门带来了。”建恒帝闻言眸中一暖,也渐渐化开笑意来,魏安当即会意地命人收拾了书案,亲自将那道小馒首尝了一口,这才亲自拿银箸替建恒帝取了一个放进盘中,递了上来。建恒帝尝了一口,唇角满意地勾起,随即将一整个吃了,转而看向昭懋长公主道:“皇姐这道小馒首,跟从前母妃宫里做的一个味道。”昭懋长公主闻言笑着道:“我第一口尝着,便知道皇上必喜欢,想着从前在母妃宫里用膳,你我总爱盯着这一道。”建恒帝闻言也渐渐回忆起什么来,放下了银箸,有些感慨道:“那时皇姐总是留给朕,自己反倒未怎么用了。”昭懋长公主并未说话,却是抿着笑,顿生出万千感慨来。“是啊,想想这日子过得真快,转个眼,母妃已走了这么多年了。”建恒帝闻言眸中的笑意渐渐抹去,昭懋长公主见此语中也难掩愁绪道:“而我,不知不觉,也是老了。”建恒帝见眼前的长姐抚着自己的眼角,说出的话多了几分忧伤,不由劝慰道:“皇姐瞧着比朕还年轻了许多,你若都言老了,朕又该如何了?”昭懋长公主闻言眼角淡淡化开笑意,却是消融不了那点愁绪。建恒帝瞧着有些不对,因而问道:“皇姐可是有什么事。”昭懋长公主闻言眸中顿时黯然,沉吟了半晌,终究有些忧伤,抬起头来,唇角苦涩,说出的话颇有些无奈道:“为的,不过是平懿罢了。”“平懿怎么了?”昭懋长公主几不可闻的叹息了半声,随即道:“圣上也知道,平懿生下来时,我已是年过三十,没过多久,她父亲——”建恒帝眉间微微一皱,昭懋长公主却是已然缓缓道:“那孩子可怜,幸得当年父皇体恤,怕没了父亲的平懿受委屈,这才给她赐了皇姓,这才不叫人看短了去。我这些年来,也是极尽法子的对她好,也好弥补她失去的那些,让她过得平安无忧些,可终究——”(注:原本平懿郡主萧陵随父姓,叫韩陵。)建恒帝听到这儿,看着眼前颇有些难过地长姐,不由心下触动,终究,这些年平懿没有父亲的爱,没有祖父家的支撑,也是有些缘故的。眼前的妇人再如何保养,可那渐渐衰老的容颜总是挡不住的,建恒帝看着这样的昭懋,心下到底是愧疚的。昭懋长公主眼中渐渐红了些,却是终究忍着,语中只有些哽咽。“我实在害怕,日后我若走了,留下平懿一个人该如何。”建恒帝闻言,也知道,昭懋长公主思虑的并未有错。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是有所体会的。“这一点,皇姐无需担心,日后朕自会亲自替平懿挑一门好亲事。”原本低首拭泪的昭懋长公主闻言眸中一凝,当即感激的抬起头来道:“那我便替平懿谢过圣上。”建恒帝见此抬手道:“皇姐请起,一家人,何必这些虚礼。”说到此建恒帝沉吟道:“皇姐不知可有中意的人选,若是未有,朕便叫皇后亲自张罗此事——”昭懋长公主见建恒帝把话递到这步,当即心下浮笑,随即道:“我倒替平懿斟酌了,思来想去,总是该寻一个知根底,品性好的,这样日后即便这世上只留平懿一人,我总是放心的。”建恒帝闻言眉头轻抬:“皇姐选中的是哪家的孩子?”昭懋长公主闻言唇角微抿,随即温和而真诚的吐出一句话来:“嫁来嫁去,都不如嫁进我们自家的好,我觉得,阿译是极不错的孩子。”第一百三十章天意决断空气陡然静滞下来,一旁的魏安早已于成贵妃那有所耳闻,因此并不十分惊讶,却仍然佯装惊然,反射性的默默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建恒帝。建恒帝闻言不由一怔,有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建恒帝并未出神太久,便转而看向座下的长姐,沉吟了半刻,随即语出缓慢道:“可平懿和阿译,是姑侄。”昭懋长公主自然知道座上的建恒帝会以此说事,因而拿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整理了情绪,这才不无企盼道:“平懿也只比阿译大上一岁,若没这辈分,也都是同龄的孩子而已。”建恒帝神色渐渐变得严肃,眸中也多了几分考量,座下的昭懋长公主如何能让建恒帝多想,见此当即眼中一红,说出的话更显几分迟暮的无奈和萧瑟。“皇上,这些年来你也知道,我何曾让你为难过,只是如今——”昭懋长公主语中再一次哽咽,那戚然的表情好似将这许多年的愁绪都牵起来了一般,竟是不由站起身来,拂起裙边,跪了下去,令建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