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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你若愚钝,这六宫只怕没几个聪明人了。可是——”郭太后淡淡地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来道:“哀家讨厌那些聪明人。”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随即不卑不亢道:“臣女谢太后娘娘称赞,只是臣女即便不愚钝,也非聪明之人,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中庸之人。”“哐当——”郭太后将手中那柄水烟淡然地搁在案上,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上一次在哀家这里,倒未看出你这般伶牙俐齿。”说着郭太后将帕子懒散地一扔,看着眼前的少女,耐人寻味道:“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行这中庸之道,左边不偏,又边不倚,可是站不稳的。”第二百四十四章风雨前夕“哀家听闻,你身边有个丫头极会做吃食。”郭太后抬眸看了看顾砚龄身后侍立的少女,唇角微微一勾:“叫——绛朱对吧。”座下的顾砚龄眸中微微垂下,郭太后倒是对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回太后,绛朱在臣女的丫头中有几分厨艺,但比上宫中的御厨,实在差之甚远。能得太后娘娘夸赞,是她的福气。”郭太后眸光微微一划,慈和的启唇道:“哀家之所以唤你入宫来叙时,教你带上这丫头,也是有缘故的。”说到这儿郭太后有些神情苦恼的抚了抚额,看着座下的少女道:“哀家最近不知怎么,常常不思饮食,御医们也看了,御膳房也是变着法儿的给哀家做,可就是没有一丝法子。”顾砚龄闻言未说话,只下一刻便听到上面的郭太后道:“哀家倒突然想尝尝你这丫头做的吃食,如何。”郭太后静静地盯着顾砚龄,只见少女没有丝毫异样,只是沉静而恭顺道:“绛朱所做的吃食粗鄙,不敢与御膳房比,太后娘娘是尊贵的金体,绛朱哪里敢侍奉太后您的饮食。”话音一落,郭太后不气也不恼,只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微微动了动身子,一旁的宫女忙上前搀扶着她趿上鞋子。“人呐,有时候就想贪个新鲜,御膳房虽好,这么些年哀家也吃腻了,莫不是哀家还吃不得你一个丫头做的东西?”郭太后看似语气淡淡,可说到最后便携着几分强硬与冷意。顾砚龄闻言站起身来,从善如流的欠身道:“臣女不敢,还望太后娘娘恕罪。”此刻的她知道,作为一个公府嫡女,是难以与上座的郭太后分庭抗礼的,她能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郭太后此刻似乎看出了她的用意,唇角轻微一咧,随即出声道:“既然如此,那哀家便等着那丫头的手艺了,若是好了,哀家重赏。”座下的少女闻言微微皱眉,郭太后却已是悠然的看了眼身旁的榆嬷嬷道:“将人带去小厨房,需要什么,都配好了。”话音一落,榆嬷嬷忙应了声,步伐迅疾地走了下去,让一旁的少女无从开口。……而这厢,原本去古玩店转了两圈的严惟章正在回府的路上,马车平稳地行驶,车内一应俱全,暖炉和熏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陡然传来声音,打断了严惟章的睡意。“老爷——”严惟章疲倦地睁开眼眸,不紧不慢道:“到了吗?”说着话,严惟章正要倾身去掀车帘,却听得车外随行的管家道:“回老爷,还没有,不过,方才有人朝小的手中递了个东西,像是给老爷您的。”严惟章方被唤醒,原本有些隔着雾一般的眸子登时一亮,不由沉声道:“拿进来。”当一张叠好的纸条从车帘后出现,严惟章将其取了过来,打开之时,眸光微微一动,随即又渐渐沉然,手中轻轻一攥,将纸条捏成团握在手中,下一刻便低声道:“去霁月楼。”霁月楼离严惟章如今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不过片刻,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外的管家连忙搭好了脚凳,弯腰恭敬道:“老爷,到了。”严惟章从车内“嗯”了一声,这才整理了衣衫,掀帘下了车,当看到面前生意极好的霁月楼,只左右平淡地看了一眼,这才撩袍直直走向纸条上所写的房间。“严阁老——”看着门外守着的息德,严惟章眸中浮起一贯的笑来。息德将门推开,严惟章毫无顾虑的走了进去,门再一次关上,息德仍旧守在门前,一动不动。转至里屋,便看到风光月霁的少年着一身素蓝衣衫,淡然的坐在窗边,手中捏着茶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殿下。”听到声音,少年稍微一动,侧首笑如和煦的阳光。“阁老请坐。”萧衍虽如此说,严惟章还是礼貌地拱手,这才上前撩袍坐了下去。“哗啦——”一声,萧衍亲自提壶斟了一杯茶,将那釉里红的茶杯推至严惟章的面前,右手微微一侧,唇边浮着温和的笑意。“阁老尝尝这贵定云雾。”严惟章两手虚扶茶杯以示感激道:“劳殿下亲自斟茶,臣惶恐。”虽是这样说着,严惟章已然恭敬地以左手托杯底,右手扶着杯身将茶递到嘴边,方抿了一口,严惟章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动,却还是平静地饮了下去。“阁老以为如何。”对上少年温然问询的眸子,严惟章似乎体会出了什么,微微一笑,胡须轻轻抖动了几分。“茶甚好,只是凉了几分,便缺了几分口感。”萧衍轻然一笑,手中微微转动着茶杯,杯底在桌案上摩擦出一阵一阵的声响来,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有几分突兀。“阁老说的对,这人走,就该茶凉才是,可——”萧衍眉头微微一皱,不由轻笑出声,抬起眸来,看不出认真也看不出不认真,只淡淡补了一句。“张阁老此番虽离开了,那盏茶可不见凉,反倒还热了几分。”听到此话,严惟章一贯笑然的眸中浮过一丝忧恼,他深知,对面的萧衍说的没错,未想到他好不容易将张怀宗赶下了台,可曾经首辅一党的人仍旧气焰嚣张,就连内阁,如今四个人中,两个人是他张怀宗的亲信,还有一个是两边不得罪的和事佬,倒是将他这个首辅架空在那。他倒是小瞧那个老家伙了。“是臣失策了。”听到对面的一句话,萧衍并不在意的笑道:“做了三十年的阁老,十几年的首辅,张阁老门生众多,非外力可改变的,阁老不必自责。”严惟章听到此,眸光微微一抬,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臣年老愚钝,殿下英明神武,看来已有倒海之策。”萧衍闻声唇角不置可否地勾了勾,随即抬起茶杯递到嘴边,直至将茶饮尽之时,萧衍将手边的一本书册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