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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之上,更有众多朝臣以严惟章为首,跪请建恒帝定要三法司彻查此事,还万千战死沙场的将士一个公道。更有甚者,竟是有一些老臣在朝堂之上,当着建恒帝与文武百官的面,将头磕的鲜血直流,仿佛只有将崔文程处以极刑,方能安大兴上下万千臣民的心一般。随着这一番闹腾,三法司会审也渐近尾声,然而,无论是那从宣府抓回来的细作,还是那两封密信,都毫不掩饰地将一切嫌疑指向了崔文程。按照大兴的律法,通敌叛国自然是大罪,三法司不敢随意处置,只得将一切都递呈给了建恒帝,等着皇帝这最后的朱批。而就在此时,京城里关于崔文程如何通敌叛国的说法也是甚嚣尘上,就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俨然将其看作了大兴的国贼,百姓们无不是愤怒与谩骂。从前为人尊崇与敬仰的崔氏,就这样一朝从上坠落下来,没有丝毫的征兆。却是分外凄凉。……这一日,乾和宫内龙涎香馥郁而浓,地龙的暖意恰好,殿内寂静一片,只有建恒帝默然坐于龙案后,手下摊开放着三法司审理而出的结果,冯唯在一旁侍立着,既不说话,也不去打量,眼眸就那般低垂看着脚下,半点也未抬起。就在此时,衣料摩挲声细微响起,下一刻,冯唯便听得建恒帝那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来。“冯唯,说说,你怎么看——”冯唯闻声微微一愣,转过头来正对上建恒帝默然问询的眸子,当他顺着建恒帝的眸子看向其手边的奏疏,当即明白过来,想了想,终究谦卑的出声道:“如此朝中要事,奴婢不敢轻言。”“朕让你说,你便说。”冯唯见此小心翼翼地抬眸,略顿了顿,似是踌躇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道:“奴婢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说着话,冯唯俨然生出几分感慨,语中多了几分叹息。“如今离崔夫人离世不过数月,崔——”冯唯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什么来,将后面的话咽下去,又转而低头道:“又出了这样的事。”话音落下,冯唯便不再说什么,建恒帝闻声默然看向冯唯,却见冯唯依旧谦卑的低着头,脸上也不过残留着几分唏嘘之意罢了。建恒帝淡淡收回目光,转而低眸看向眼前的这份奏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殿内静的仿佛一片秋叶落下也能听到响亮的声音,就在此时,建恒帝终于抬手,只听得“叮当——”一声,建恒帝从笔架上取过御笔捏在手中,探手在朱红的砚泥中蘸了蘸,转而悬在奏疏之上时微微一顿,下一刻,便默然写下几字。待到笔尖摩梭纸页的声音渐渐消失,建恒帝将御笔放回,随即道:“去宣旨吧。”话音一落,冯唯连忙低头上前,颇为谦恭的双手去合那奏疏,而只那短短一瞬,他也看到了上面的御笔批复,不由心下一震,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在脸上,只小心翼翼地接过,随即退了下去。随着皇帝朱批的下发,三法司自然不敢耽搁,当即接过命令,当看到皇帝的批复时,众人既是惊,却又并不意外。惊得是,皇帝竟因太上老君寿辰将至,且长孙妃腹中皇孙将要出生,不宜以杀戮冲撞而免了其死罪,可这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从前的堂堂兵部尚书,如今却是成为了阶下囚,要在大理寺的大牢中圈禁一辈子。这与死,几乎是无异了。且通敌叛国之罪,自古都会牵连甚广,更何况如今崔家一事已经激起了民愤,自然不得不了了之,因而在皇帝的批复下,崔家的直系之人皆要发配辽远,无皇帝召令不得入关。人都说,辽远位处边陲,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是大兴最为苦寒之地,传闻那里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闪,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因而更有人言,那辽远几乎与黄泉无异,只怕一去,再回便是渺茫至极了。崔家人这一去,只怕也是有去无返了。当皇帝的一纸圣命下来,便有大理寺的人前往崔府缉拿罪人。这一次,包围崔府的官兵不再只是请走一人那般简单,一到府门前便一涌而入,在仆从丫头们惊慌失措的哭喊中,手持兵器的官兵们毫不留情地逢人便抓。直至到了崔知琰所在的院中,在崔知琰刚闻声走出来时,便被人锁住,骤然的一切让崔知琰颇为惊震,随即化为愤怒,几乎是咆哮出声道:“你们要做什么?”见崔知琰有心反抗,来人也不急,只唇角勾起,冷笑出声道:“崔家通敌叛国,陛下已经下了命令,将崔家上下发配辽远,不得召令,永不得入关。难不成,陛下的命令你也准备违抗?”话音落下,原本还挣扎的崔知琰脸色一变,双肩渐渐颓然下来,而就在此时,崔知晚看到了这一幕,脑中轰然间,只想到了一人。那便是昌平大长公主。如今安平郡主怀着哥哥的孩子,即将临盆,大长公主仁善,自不会袖手旁观。想到此,崔知晚几乎是转身便要朝外跑,而就在此时,她却是正好撞见了赶来的官兵,竟是反被人抓了起来。“阿晚——”当崔知琰恰好看到,当即怒然出声,却见来人转而看过去,一看到不远处的少女,便约莫明白过来。“放开,我自己会走。”少女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看着抓住自己的人,丝毫没有小女儿家的柔弱与无措。“想必这位,便是从前尚书大人千金罢。”看到眼前那人的衣着,崔知晚约莫知道是大理寺的人,却是并未理会,仿佛未听见一般。那人见此却也不生怒,只是淡然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也请崔姑娘与我们走一趟吧。”说着,那人还可惜般啧啧道:“只可惜这般娇弱的女儿家,去了辽远,也不知会如何了。”“放开我meimei!”听到崔知琰的愤怒,那人仿佛未觉般,而此时身旁却是有一人走近小声提醒道:“这崔家的小女与陈郡谢家定了亲,怕是——”“定了亲没入门,便不算是谢家人!”听得此话,那人当即冷然扬声,随即转而看了眼崔知晚道:“更何况,如今崔家是叛国的国贼,人家谢家是何等门第?怎会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只怕这会子只想着该如何退亲才是。”此话一出,崔知晚脸色一白,只觉得周身都渐渐变凉了。怔愣间,只觉得此刻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出声。她还记得那一句“等我回来。”可如今,她只怕是真的快等不下去了。“都给我带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