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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走吧,走吧,也见着了,走吧。”段浩乡抓着大老爷放在被外的手摇晃:“爹!你应我一声!你应我一声啊!爹!”他几乎就是在嘶喊了。段浩方小心翼翼的看看院外,再拉他,急道:“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走吧!再不走让人撞见了就没法说了!你也想想你的媳妇!你不想回去了?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段浩乡这才拼命收了声,大喘了几口气定下了神,再凑近大老爷说:“爹,我还没跟你说呢,我娶了媳妇了!她叫小芙,她怀了我的孩子,爹,你就要有孙子了!”他又哭了一通,狠下心抽出手要给大老爷磕头,磕完头他就要走了。就在这时,大老爷抓紧了他的手!他抽没抽出来,一下子傻了!怔着瞪向躺在那里的大老爷!段浩方也傻了,大老爷明白?知道?“爹?我来了!我娘给我起名叫浩乡!她让我记着要回家乡!要回来找您!爹!”段浩乡扑了过去。大老爷眼角滑下两行浊泪,虽然没表情,可是眼泪却不停的掉下来,他哆嗦着嘴唇,啊啊的叫着,一声比一声响,眼睛发亮。可是他却连扭一扭头都办不到。段浩乡扑到他身上,抓着他喊爹,撕心裂肺。段浩方只愣了一会儿,再看外面的天已经越来越暗了,家里人随时有可能回来!不能再拖了!他上前抓住段浩乡往外拉,伏身在大老爷耳边说:“大伯!大伯你放心!浩乡就是我的亲弟弟!有我一口吃的就忘不了他!我在南边会照顾他的!你放心!你放心吧!”大老爷的两颗眼珠子就跟着段浩乡,死死看着他被段浩方拉出去。他的儿子,他的儿子,饼儿,叫浩乡,回来了,回来了……像做贼一样,段浩方拉着段浩乡从段家一路小跑出来上了车,等出了段家门,段浩乡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他觉得从段家出来后,人就轻松多了。他完成了娘的心愿,他见过爹了,以后他就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他对段浩方说:“三哥,你的大恩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段浩方的心里却不平静,他没想到瘫了两年,连大太太和段浩守都认不出的大老爷会记出段浩乡。把段浩乡送回旅店,他们居然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去。两个老仆说姑娘怕是要生了,姑爷不在可不好。段浩乡把这辈子最大的心事放下,整个人像卸掉了身上的大石,现在他心里都是自己的媳妇和将要出生的孩子,归心似箭。段浩方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不如再留几天,再跟大伯见一面。”难得他能认出段浩乡,若是能多见见,说不定他人也能好起来。段浩乡却不肯。像个贼一样溜进段家,第一次是因为想见爹,他也顾不上多想。可是再来一回他就不愿意了,要是真撞见了人,让人揪住问出来,他这个私生子不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吗?他摇摇头说:“见过了,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再见也没什么用了。这辈子我都记得我爹,回头见了我娘,我也算对得起她了。”既然他不想再见,段浩方也不能勉强他。第二天他再去,他们已经退房走人了。之后,他找了个机会,借着去找段浩守的借口又去看了大老爷,他握着大老爷的手小声说了两句话:“大伯,浩乡走了。你放心,他在南边有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在那之后大老爷并没有再表现出认出什么人,所以他说完,尽了自己的心意就要走了。可是手上却感觉到大老爷拉了他一下,虽然他的手没什么劲,可是确实拉住了他。他赶紧低头看,见大老爷眼含泪光,冲着他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他立刻回身握着大老爷的手说:“大伯!你放心!我会照顾浩乡的!下回,我再带他回来看你!下回,他就有孩子了!”说着他的眼眶也热了,大老爷仍是没有表情没有动,可是他觉得他看到大老爷笑了一下。他什么都明白。第249章一大早,天还没亮,红花他们家的门就咚咚咚的让人敲个不停。“来了!谁啊这么一大早的?”宝贵打着哈欠,一边裹紧棉袄一边往大门走。现在天亮得晚,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一大早就来叫门。吱哑一声他拉开门,见门外是个挽着包袱、抱着孩子的高壮妇人,看着脸熟。“你是……?”他打量了几眼,好像见过……“宝贵大哥!”这妇人很爽快的笑着招呼他,她一叫人,他就想起来了!“七斤?哟!这可有两年多没见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宝贵伸头往屋里喊,“红花!红花!七斤来了!”一边转头对她说,“快进来!快进来!”七斤抱着孩子大步跨进来,就着屋里的灯,宝贵看得更清楚了,也怪不得他认不出来,这人跟两年前比可真是老得多了。几年前七斤没嫁人时,他去找红花见过她几次,后来听说她嫁了人,三奶奶就让她先去生孩子,生了孩子再回来。结果她刚嫁人时跟红花还有来往,后来似乎是一直没生孩子才渐渐断了消息。红花还曾经在他面前为她发愁,女人生不出孩子来,就是她后头有三爷和三奶奶护着也不行啊。看她今天抱着孩子过来,看来是没事了。红花在听到宝贵的声音时就胡乱披上棉袄往外跑,鞋都只穿了一只,掀开门帘子往外一站,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就看到七斤抱着孩子挽着包袱站在门前,要笑,一咧嘴却是眼泪先滑出来。“红花姐……”七斤哽咽的喊道。红花眼中含泪的大骂道:“你个死丫头!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也不送过来!”宝贵关上门过来劝,“好了,好了,就要过年了,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不容易七斤妹子来了,还不快请人家屋里坐着去?”红花推他去烧水做饭,然后转身接过七斤怀里的孩子说:“这是你儿子吧?看着还不到一岁?叫姨!”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进屋。里屋烧着大炕,炕上还有两个光屁股的男孩,一个大些,有七八岁,一个小些,刚四五岁的样子,都已经醒了,正撅着屁股在炕上打闹。红花把七斤胳膊里的包袱拿下来放到炕桌上,拉她坐下才回身在两个小子的屁股上一人给了一下脆的,骂道:“起来了就赶紧穿衣服!想生病吃苦药是不是!”七斤把她的儿子放在炕上,解开他身上裹着的小被子让孩子透透气,看看尿布脏了没。听见红花骂孩子就抬头劝道:“别吵,别吵。”然后就站起来去帮红花给孩子穿衣裳。红花推她坐回去,又快手给她倒了碗茶,手在铜壶上试了下说:“还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