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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珠“梨花败了啊……”握瑜推开窗户,迎接晨光时,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话。回头,布置华丽的瑶光宫里,臂粗的红烛已燃至尽头,昨夜,四月十一,是三小姐进宫受封的日子,然而,皇上却没有来。心里,不是不焦虑的。虽然知道小姐心里的人是那个笑起来像春风一样温和,却总也看不透的淇奥侯,但是最后毕竟是入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子。既成了王妃,受不受皇帝恩宠就成了天大的事情,连进宫的第一夜皇帝都不来,这以后……真是不能想象了。比起一脸担忧的贴身侍女,姜沉鱼似乎早预料到了这样的待遇,因此脸上毫无悲愤怨尤,只是淡淡的吩咐准备梳妆更衣,过一会,还要去给太后请安。怀瑾一边梳着头,一边打量她左耳的耳孔,啧啧奇道:“小姐这耳洞穿的真是好,竟半点都没烂。”“那能戴耳环了么?”“小姐想戴耳环?可咱们没带耳环进宫啊。”姜沉鱼微微一笑,对握瑜道:“去把我那个梨花木的匣子拿过来。”握瑜应了一声,很快从箱子里翻出个小小扁扁的匣子,怀瑾瞧着眼熟,不禁道:“这不是二小姐送小姐的那颗宜珠吗?”姜沉鱼打开匣子,两个婢女都惊讶地啊了一声,原因无它,只见匣子里放的珠子还是那颗珠子,但已更改了截然不同的样子。本来是镶金嵌玉的一支凤钗,如今却变成了一只长长的耳环。穿入耳中,银色的细链子垂将下来,一直将珠垂至了肩窝。旁边的宫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戴法,不禁都睁大了眼睛。姜沉鱼摇了摇头,那珠子便在她颈旁荡来荡去,怀瑾眼睛一亮道:“此环配上堕马髻,最是相得益彰不过。倒是二小姐那边,看小姐如何交代的过去,赐给小姐的钗,给擅自做主打成了耳丁。”提及jiejie,姜沉鱼心中黯然,低低叹道:“你以为,但我进了这宫,对jiejie交代不过去的事还少了么?”自从皇帝的圣旨颁下来后,jiejie那边就跟断了音信似的,什么态也不表,什么话也不说。哥哥进宫看了她一回,回家后只说她神色平静,并无任何异言。但这样一来,姜沉鱼心中反而更加忐忑。jiejie平日里就最是要强,知道了meimei也将进宫,怎会一脸平静,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发现了自己不能生育,两座大山一起压下,换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住。不过,没有关系。姜沉鱼想,等会去给太后请安时,必定会遇见jiejie的。只要能见上面,说上话,一切就都还有余地。挑选了件浅蓝色的衣衫,对着镜子自揽,衣与珠两相辉映,显得肌肤更加剔透光洁。但,也只不过是具摆设用的皮囊而已。艳色天下重。可一个女人的容颜若不能为她赢得心上人的垂青,便是再美,又有何用呢?姜沉鱼深吸口气,再悠缓的吁出去,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一切都成定局。想这些有的没的的,只不过是徒劳摧折了自己的心境罢了。那一天的雨仿佛还下在心间,每个细节都未曾忘记,她记得扑入姬婴怀中时她在想:此生若离了他的拥抱,可怎么活下去。当时只觉那样便已经是毁天灭地的痛苦了,而今对着镜子,看见倒映出的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不禁又生出几许自嘲的沧桑:原来,还是可以活的下去的。并且,越发娇艳的活下去。不让悲伤,有丝毫渗透在仪容中的机会。在宫人的拥蹙下出了瑶光,前往太后住处懿清宫,刚走没几步,就见远远过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宫人,穿一身绿衫,正是jiejie画月。两姐妹碰了面,彼此对望一眼,气氛微妙。姜沉鱼主动上前两步,行礼道:“沉鱼给jiejie请安。”姜画月站着没说话,倒是身后一宫人道:“请恕奴婢冒犯,这jiejiemeimei的称呼,可该改改了。如今是在宫里,别坏了规矩。”姜沉鱼眉睫一颤,抬眼看jiejie,但见她一脸漠然的径自从身边走了过去,很快就带着那两名宫人消失在拱门后。握瑜目瞪口呆,急声道:“二小姐怎的这样对小姐……”姜沉鱼轻叱道:“住口。”“可是小姐……”“我说住口。”她沉下脸,握瑜顿时不敢吱声。怀瑾则道:“那人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如今不比在相府,握瑜啊,便是这小姐的称呼也该改改了,以后叫娘娘。”看着怀瑾的隐忍与握瑜的委屈,姜沉鱼脸上没什么,心里却比她们更加难过。jiejie不理她,不只不理,还默许一个下人欺负她……她们姐妹自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这般生份过,那些个闺阁之内梳头谈笑分食瓜果的往事,终究是成了回忆。她默默的低头,默默的走进懿清宫,但见屋内已经坐了十几位美人,春兰秋芝,一眼望去,满室生光。jiejie画月坐在西首第二个位置上,见了她,如同没看见一般,倒是其他等衔不及她的妃子,纷纷起身参拜。她环视一圈,未看见曦禾,也没看到姬忽。太后未至,众妃子坐着,无事闲聊。一妃子笑道:“久闻右相的小女美貌过人,德才皆备,今个儿见了,果然名不虚传。这天仙般的好模样,真真令我等自相形秽啊。”“是啊,还没祝贺淑妃呢,皇上对姜家真是恩宠,连着两个女儿都进了宫,女英娥皇,真真是令人艳羡。”姜沉鱼心里一紧,担忧的望向姜画月,却见一直视她如不存在的jiejie闻言扬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听说柳淑仪虽然没有meimei,却有个姿容出众的侄女,不如将她也送进宫来,姑侄同夫,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不是吗?”柳淑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马不说话了。正在尴尬时,一宫人喊道:“太后驾到——”众姬连忙齐齐恭迎。姜沉鱼曾在数年前见过太后一面,依稀记得她眉目端祥,风姿犹丽,而今再见,方知岁月不饶人,尤其是在周围一大圈年轻貌美的宫女的搀扶下,越发显得苍老,面有病容,看样子已趋油尽灯枯之态。太后在首位上坐下,挥了挥手道:“行了,大家都坐下吧。”话题一转,问道,“哪个是新封的淑妃?”姜沉鱼出列叩拜,太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颇具深意,还没发表什么看法,门外又传来一声通报:“曦禾夫人到——”室内虽然安静如初,但姜沉鱼却敏锐地意识到,有种奇妙的浮躁氛围开始浮出水面,围绕在众妃中间。房帘轻开,姜沉鱼抬眼,正好与从外走入的曦禾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曦禾冲她盈盈一笑。虽然对她全无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美貌。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