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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生活,不易。大雨的晨间,天气昏暗,楼道里无灯。送奶工的雨鞋印,一个个印着,通往三楼。301到了。对门的302家里死过人,橙色的防盗门上贴着黄色纸张的春联,大概全国各地都有的风俗,家里有人去世,三年内的新春都得贴黄色的春联。刚上来送奶时,猛不丁一看这东西,真有点瘆人,毕竟住这种高档小区的人,贴春联都少见,顶多挂个福字,而一成不变遵守旧规矩贴黄色春联的人确实异类,不过,上楼次数多了,送奶工见怪不怪了。咔嚓。锁眼转动,声音恐怖。送奶工心里安慰自己,是空旷的漆黑楼道,自带恐怖音效而已,他手放轻在奶箱上开锁的力道,很轻柔的转动小钥匙,可开门冷厉声继续,根本不是他手里发出来的,寒毛下意识起立,他慢慢扭头,往死过人的黄色春联门上转去,“啊!!”牛奶摔落,鲜红的血和白色的奶混合一起染湿地面。人在遇险前,大致有三个心理,我不会遇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我真的遇上了这种事……302打开的门缓缓磕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最后一幕视线,望见的是屋内一台电脑屏幕,上面显然是监控画面,好多小格子,监视着各个不同的地方,厨房,餐厅,楼道,都有很多人类似警察的人在里面拿专业工具搜索,但是卧中间那个格子画面是全黑的……年轻人受伤过重,眼皮快支撑不住,门磕上,他也没瞧清中间那格子里监视的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哪些事。但他身上衣服被那黑衣人扒下时,一只耳机从那人口袋中掉落……皖南……是个女人的梦呓声……原来他在监视一个女人……五分钟后。一个全新的送奶工从楼道里走出。黑雨如幕。那人穿着雨衣,包头包脸,电瓶车飞快的从小区门口超市闪过去。超市里。陈皖南眼睛眯着,问,“那是干什么的。”“哦,一个送奶工,进去前刚盘查了。”侦查员利落答。陈皖南眼睛眯紧了,唇角下压。他这表情看的身旁人一个个紧张起来,“这人有问题。”说着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率先大步出门。侦查员们集体愣了几秒,然后看到陈皖南拉门上车,一脚油门,压倒车后一颗小树苗,决不犹疑,往前奔去。那是送奶工离去的方向。“坏了。”此时,才有人顿悟。“赶紧去个人到小区看看!”一阵兵荒马乱。“一组,一组,呼叫一组。”“一组收到。”“梅塘路十字口方向,拦截一名黄色雨衣骑电动车的送奶工。陈队在后面!”“一组收到。”“一组报告!发现目标,目标冲破隔离栅栏!向南开了!”“妈的他开坦克?电动车!”“注意电台纪律。”“是,陈队……”爆粗的那人瞬间蔫了。……凌晨两点半,大街上细雨纷扬。老火车站附近虽已过了最繁华的年代,却非在宁城无足轻重了。夜生活以网咖,棋牌室,烧烤一条街为主——瞿逸斐已被近百警力包围在此处。而以火车站为中心,往四个方向辐射发展的二十一条胡同,给搜捕带来了严重的困扰。陈皖南一到这里,便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眉头紧蹙,站在迷宫一般的错综复杂巷子,四面环顾。上一次来时,雪深没脚裸。“怎么,有印象?”耳机里是孟怀青的声音。他不知前事,见陈皖南进来后半天没说话,便疑惑问道。“剪子巷。”陈皖南调整耳机,声音压的很沉,“她回国后,到市局的第一个案子。和我一起查到火车站。然后晕倒在这里。”“这么说……”孟怀青停顿,“她一回国,就被盯上了。”“你可能不知道,安信康复中心也在这附近。”陈皖南淡淡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孟怀青却懂了。“安心康复中心是他们认识的地方。剪子巷是他们重逢的地方。看这样子,米诺是想在这里与她正式见面。”瞿嘉目前所呆的半山别墅,是她自己家,也是警方全面警戒的目标。瞿逸斐可以在那里和瞿嘉若无其事的相处,但绝对带不走她。这也是陈皖南为什么在怀疑瞿逸斐就是米诺后忍心把瞿嘉放在那里的原因。其实要他做这个决定是非常艰难。毕竟,米诺是杀人魔头,即使他手上没沾过太多人血,可经过他手扶持的杀人机器们却为他血洗过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比如周越。周越本来是一枚小卒,为集团里的主子们工作,米诺原本也是同样性质的存在,直到他根深叶茂,成为上层人物,他疯狂到可以杀掉不顺眼的主子,成为小卒们的新主子。“瞿嘉是他的弱点。”孟怀青指出,“他在市局门口公然打掉你的烟头,就是一次走火入魔。”陈皖南没吭声。目前迹象表明,米诺一定会潜逃。这种无所顾忌的姿态。“听听瞿嘉怎么说吧。你没办法避免他们的见面。”毕竟,瞿嘉是很有主见的人。她自己主动回瞿宅就是一个证明。“没办法?”陈皖南嘴唇淡淡扬了,满是讽刺,“左不过二十六条巷子。”“搜到了呢?你不能保证伤亡率,也不能保证搜到的那个瞿逸斐就是米诺。他只有在瞿嘉面前,才是米诺。他需要她。”这种感觉非常糟糕。仿佛被人牵住鼻子。陈皖南这般高傲的人,当即发毛,怒火让那头的孟怀青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注意措辞。”“……嗯?”“谁都不准需要她。何况对方是一个罪犯。”“……”.凌晨三点。从血腥的梦里惊醒。整个脑袋都是发胀的。身为警察家属,日子难挨,尤其处理这种大案要案之中,每时每刻担心他的安危。湿濡的吻,是他的热度。这让瞿嘉措手不及。她反应过来站在自己床边的人是陈皖南时,气的捶他肩膀,大半夜吓死人,别以为使美男计就算了……可是,美男计相当管用。陈皖南的舌尖不知如何生的,竟这般挑情,所过之处,芳心起焰,五指不自觉抓住,他洁白衬衣的一角。“怎么来的?爬窗?”她睡得真沉,竟然等他到了床边才发现。瞿嘉被亲安分了,心里就不气了,左右上下的到处看他,没有任何伤痕,除了眼下沉重的青色。真希望案子结束。“你管我怎么进来?”陈皖南语气冲